隔日一早,天剛微亮,展懷遷便穿戴齊整去謫仙居見爹娘。
但一路走來,見家中張燈結彩,著大紅喜字,排場不亞于他遠征歸來后見到的,自己與七姜“親“時的景,只可惜……
他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放眼四周,晨曦下紅艷艷一派喜氣,然而三年前玉出嫁時,他沒心思看這些,大半年前自己娶妻時,這一切也只是等著他歸來后好拆除,毫無慶賀的氣息。
“二哥兒,您看什麼,可是哪里不妥嗎?”福寶在一旁,小心地問道,“大管事吩咐過,大小姐親的日子就在眼前,您若有覺著不妥的請趕吩咐他們,怕來不及改。”
展懷遷道:“沒什麼不妥,只是……”
他心里想到了什麼,轉就往謫仙居去,不知眼下來不來得及,也不知爹娘是否應允,可他要試一試。
第642章 三月里誰也沒問過二嫂
且說七姜離京已有些日子,雖沒能實現給展懷遷一個驚喜的心愿,但來到此地,解救相助了一些苦難的子,相形之下,兩口子錯過的小恩小就不算什麼了。
可打司有了稍稍滿意的結果,地方衙門也向史欽差許諾會整頓民風,七姜終于松了口氣,回到家中,張嬤嬤卻給帶來令人不愉快的消息。
“若是等二哥兒來接您再回京,可就趕不上大小姐親,因此讓咱們先上路,您的子可比來時更重一些,來時走了兩天,回去不得走上三天,這才剛剛好趕上大小姐出嫁。”
張嬤嬤一臉為難地說完,就沖七姜笑了笑,趕去收拾東西了。
映春悄悄走上來,輕聲道:“夫人,您別生氣,公子是皇上絆住了,不然怎麼會不來接您。”
七姜無奈地一嘆:“不生氣,但也不見得該高興吧,沒事兒,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唄,我本來也是自己跑來的,莫說能不能來接我,之前但凡能不回去,他也必定留下陪我了。你別多想,朝廷麻煩他,我可不能再怨他。”
映春這才放心,笑道:“張嬤嬤都不敢正眼看您了,就怕您生氣,我說您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還不信。”
七姜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之后院子里忙進忙出,眾人很快收拾好了東西,明天一早。
但這一晚,七姜胎得厲害,腹中的小崽子折騰得一夜不能安眠,天一亮就請來當地的郎中看過,待到上車回京,已是正午了。
一路上,為了隊伍要不要走快些,七姜又和張嬤嬤鬧了矛盾,當天夜里到了落腳,又吐得肝腸寸斷,什麼也吃不下。
歸途如此辛苦,本該在邊陪伴的人不見蹤影,懷著孩子的人,心里終究是不住,第二天時,不惜和張嬤嬤翻臉,也要著馬車夫趕走,有滿肚子的火氣,要見了展懷遷狠狠宣泄出來才好。
而京城里,何展兩府聯姻的日子越來越近,連家宅近的街巷都喜氣洋洋,登門道賀的賓客絡繹不絕,加之從其他地方趕來慶賀的親朋好友,人丁稀的太師府,也終于有一天變得難找一靜謐之地。
而這樣的景,曾在三月也有過一回,可惜當時的喜氣與祝福,半點沒到新人的上,一個人不在,一個心不在,大紅燈籠撤下那會兒,七姜還鬧著要和離。
這會兒,玉避開家中的賓客,悄悄來到觀瀾閣,二哥正在屋子里翻找什麼,笑著道:“哥,我都來半天了,你愣是沒察覺,行軍打仗時,還如何了得?”
展懷遷回眸見是妹妹,笑道:“這不是在家里,但你說的也沒錯,是我不警惕。”
“玩笑而已。”玉坐下,正經道,“不過,我有要的事,趕著來和哥哥商量。”
展懷遷走來,一樣認真地說:“玉,你心里若在意,二哥就再找日子,不必……”
玉搖頭:“連老太太都點頭的事,我沒有什麼可在意的,但我還是想說,三月里誰也沒問過二嫂嫂,二哥,這一回,您還不打算問一問嗎?”
“我是想……”
“這是自然的,可那麼多賓客在,二嫂會怎麼想,我們都不知道。”
第643章 我親嫁人做什麼?
展懷遷緩緩坐下,細想妹妹的這些話,也許他自以為的驚喜,會變得和三月里一樣,誰也不過問七姜是怎麼想的,誰也不在乎答不答應這樁婚事,而再一次的強迫。
玉見哥哥猶豫,接著說道:“去接嫂嫂吧,若是愿意,家里一切都準備好的,若不樂意,千萬別勉強。雖說你想給一個驚喜,萬一不領,畢竟這一切終究是借花獻佛,又能有幾分誠意?”
展懷遷冷靜了,說道:“怪不得那日我去求爹娘,母親看我的眼神似乎并不贊同,但也沒反對,我就以為是合適的。”
玉笑道:“興許就是合適的,哥哥去商量了,不就知道了?”
展懷遷還是有些惋惜:“我真想給一個驚喜,特地跑去外頭等我,也想給我驚喜不是嗎,可你說的對,這一切本是為你準備的,對于姜兒,沒有誠意,只有我的一廂愿。”
說著,他起走到柜旁,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七姜的嫁,方才就是在找這些,七姜曾說在親那日得像天仙,可展懷遷從沒見過。
“我帶上這嫁去接。”展懷遷道,“玉,多謝你提醒二哥,這一次,要親口答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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