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頓了頓，“或者，把埋在蘇青旁邊，長姐如母。”

“好，我讓人給你準備車輛，路上小心。”顧晞沒多說，直接點頭道。

李桑嗯了一聲，招手過站在不遠看著的大常，吩咐了幾句。

一個時辰后，一輛大車帶著蘇婉的棺槨，大常趕車，李桑抱著胖兒，坐在大常旁邊，黑馬、孟彥清等人騎馬跟從在后，一輛車，近百騎，出了杭城北門，直奔莫府山。

第三天午后，隊伍停在莫府山下，李桑跳下車，大常等人套起棺槨，抬起，往埋著蘇清的那個山角上去。

孟彥清等人拿著鐵锨，扛著紙錢元寶，招魂幡等等，跟在后面。

黑馬和小陸子、孟彥清幾個人，在蘇清墳墓旁邊，挖出深坑，放好蘇婉的棺槨，填上土，拍實，董超等人將招魂幡在四周，衛福幾個則圍著一新一舊兩座墳頭，一堆一堆的燒著紙錢。

李桑離了十來步，靠著塊山石，默然看著眾人忙碌。

諸人忙好，大常看向李桑。

“酒呢？”李桑問了句。

大常將放在旁邊的酒壇子，和一只酒碗放到李桑旁邊。

“你們先下去吧，我坐一會兒。”李桑往下坐在地，沖大常等人揮了揮手。

孟彥清張想勸，卻被大常招手止住，大常揮著手，示意眾人下山。

李桑坐在地上，拍開酒壇子上的泥封，推著酒壇子，往碗里倒了酒，遠眺著白帆片片的江面，一口一口喝著酒。

大常下到山腳，四下看了看，找了塊突出的巨石，站上石頭，遠上那塊突出的山角上，喝著酒的李桑。

孟彥清也站上來，瞇眼遠。

“老大沒事兒吧？”孟彥清低低問了句。

“沒事兒。”大常嘆了口氣。

“我瞧著老大難過。”孟彥清也嘆了口氣。

“老大剛好的時候，沒怎麼笑過，常常一個人坐著發呆，不管看什麼，眼神都是冷冷的。

“那時候，我們都很怕。”大常聲音低沉，“后來，有一天，老大回來，一臉笑，和我說：大常，原來這里也有鮮靈靈的花兒。”

大常的話頓住，好半天，才接著道：“后來，老大就常常笑了，也有了懷，老大說，要養花兒。”

孟彥清看著山角上的李桑，長長嘆了口氣。

李桑迎著江風，一碗一碗喝著酒，喝完了一壇子酒，站起來，將碗和壇子扔下山角，對著那座新墳，笑道：“我走了，有空再來看你。這兒的白帆雖好，也別總呆在這里看，看多了也沒意思，投生去吧，和阿清一起。”

李桑的話頓了頓，眼睛微瞇，片刻，笑道：“說不定，你去了我那里，我那里雖說也不怎麼好，可還是比這里好多了。

“你真要是去了，一定要恣意的，好好的活。

“我走了。”

李桑沖新墳揮了揮，繞過新墳，往山下走。

………………………………

李桑等人趕回杭城時，杭城外，已經重新活泛起來，城里城外，一片忙碌。

李桑沒去景靈宮，讓孟彥清過去跟如意打了個招呼，在離景靈宮不遠的地方，現買了一座院子套院子的宅子，先住進去再收拾。

孟彥清回來，后面跟著如意。

如意見了李桑，先仔細打量了兩眼，“大當家看著還好。

“自從大當家走后，我們爺就一直很擔心大當家，我們爺這會兒正忙著，實在過不來，就讓小的過來一趟，請大當家移步，我們爺已經在長堤上找好了一家酒樓，說是味道極好，就等大當家回來，請大當家品嘗。”

李桑猶豫了下。

想洗個澡，可眼下，這座了銀子，書契還沒拿回來的宅子，一時半會燒不出熱水，香水行估計也還沒開業，算了算了。

“走吧。”李桑示意如意。

李桑跟著如意，轉過一條街，就到了景靈宮后墻外，沿著墻角的小巷，進了景靈宮。

景靈宮正殿門口，一邊站著一排兒四五個文，一邊站著一排兒七八個武將，舉著漆封紙筒的令兵、抱著折子帳冊的小吏，連著串兒，從這邊一個個進去，從那邊一個個出來。

“還忙著呢。”李桑遠遠站住，著聲音問道。

“見完這些人，差不多就能忙完了。”如意忙陪笑道。

“你這里有地方洗個澡嗎？”猶豫了下，李桑問道。

“有有有！方便極了！正好，這里還收著大當家幾裳！”如意急忙答應，忙引著李桑，往前幾天住過一天的廂房過去。

李桑慢慢悠悠洗個澡，將頭發到不滴水，隨手挽起，換了干凈裳出來，正殿門口，一排文還有一位，一排武將還有兩三位。

如意搬了椅子矮幾，又沏了茶，端了點心送過來，李桑坐下，喝著茶，看著進進出出的令兵和小吏。

景靈宮院門口，文順之一件銀白長衫，和九溪十峒峒兵統領楊致立說著話兒，進了院門。

李桑揚眉打量著文順之。

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他了。

文順之瘦了至一圈兒，黑了至兩層，從從前白團團臉、一笑倆酒窩的白袍小將，已經蛻化經百戰的糙軍漢。

李桑憾的嘆著氣，從文順之看向楊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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