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這種狀況夏暁在考慮是不是該告辭。
姜嬤嬤也覺得這不是個做客的好時機,不過宋英態度很大方,收拾好緒又笑著留夏暁用午膳:“真是招待不周難得來我府上做客卻你撞見這些事兒。實在太失禮了見諒……”
夏暁連忙搖頭說不必太客氣:“誰家都有點事你不要多想。”
原以為這事兒就這樣過去了宋英不提,氣氛又見見熱切起來。誰知道午膳之前,于家家主于安怒氣沖沖地沖進了宋英的院子。
他沒看見夏暁滿臉怒容地質問宋英是否又欺辱表妹孤寡。
“跟你說了多次。”于安生的斯文俊秀,發怒也很有文人氣質“表妹命苦,舍了臉面這才來投奔我,你緣何就是不能寬和些?”
當著于安的面宋英沒了半點在外的圓。
“我這邊正在宴客。”宋英只覺得今日的臉面都要丟了瞥了眼一旁神不自在的夏暁冷著臉將滿腔的憤怒下去:“今日非沐休,老爺不是該有事要忙?不若你去忙你的事兒表妹之事等之後再與你分說?”
于安這才注意到有位陌生麗人在面上頓時染上尷尬連忙側過拱手說失禮。
夏暁心想這時候當沒看見更好。
尷尬地笑笑,尋思著還是告辭比較好。這時候還留午膳,得多不識趣?姜嬤嬤也是同樣的想法。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等于安走了就告辭。
有外客在,于安沒多留,轉就走了。
事與願違,不等夏暁說告辭,冷著臉的宋英跌坐在椅子上出了頹唐之。
這般況實在不好開口,然而就聽宋英道:“對不住,接連讓你看到這些腌臜事兒,壞了心……”
夏暁眨了下眼睛,要出口的告辭咽下去。
面子裏子都丟盡,宋英索也不管不顧,向夏暁倒起了心中的苦來:“府上住的客,是我們老爺青梅竹馬的表妹……”
夏暁不自在地笑了笑,有些為難。
清難斷家務事,這時候人站在這兒都不合時宜了,說什麽就更顯得不恰當。但宋英要說,也好好聽著:“沒事,我不要的。”
“我實在是心裏憋屈。”宋英心裏苦,苦膽水都嘔上來,“那表妹就不是個好東西,夫家一死就來了我府上。整日一副悼念亡夫的深做派,惹的老爺心疼不已。偏這般了還不安分,仗著與老爺的誼,總要來我面前耀武揚威。”
說著,宋英的眼睛都紅了:“我與老爺本還和睦,自來了便日日水火相對,如今都不複當初融洽模樣。”
夏暁嘆了口氣,看了眼同樣皺眉的姜嬤嬤,不知道怎麽勸。
宋英不用勸,只想把心裏的苦說出來:“若真是可憐我自不會薄待,養個閑人而已,可偏心貪的厲害。不僅想要挑撥我跟老爺的誼,還惦記我的嫁妝,抓了機會就在老爺跟前抹黑我。”
男之,夏暁確實比古代人看得多些,但這個場合由分析又不太好。
猶豫了又猶豫,到底沒忍住子還是提了一句:“阿英,你為何不直接跟于大人明說?”
就是方才,直接告訴于安‘你的表妹獅子大開口,張口問我討要一個溫泉莊子’不是很好?幹嘛憋一口氣,錯過了恰當時機,效果就減半了。
宋英扯了扯角,笑得苦:“不想我們老爺覺得,我在背後說人長短。暁兒,我總是有點盼,想他能自己分辨……”
夏暁想了想,又問:“那于大人平日裏,對院之事可管得多?”
宋英面上一怔,有點傻眼的樣子。
夏暁看咋舌有些無語,心想他都不管,你就指他自己分辨……
“若是不大管院之事。”夏暁盡量想合適的措辭,極力委婉些,“最後判定對錯都是聽能在他耳邊說話的人說的吧……”
宋英瞬間猶如被悶雷劈中,面煞白。
“可……”
張了張,有點慌,“原遇上紛爭,老爺還我與他解釋。我那時氣他不信我,就不曾理會。現如今,他問都不問我了……”
當然啊,一次兩次的還好說,次數多了假的也真。水滴石穿的道理人人都懂,怎麽就不把它當回事兒?男之事最忌諱誤會,一次都不能摞,一點一點累加,最後一定會出大事。
說著宋英,夏暁突然想到了周斯年。那廝也是個什麽都不說的子,擰的要命還偏偏裝得一本正經。
“阿英,這話不該我說。”宋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夏暁有些于心不忍,說了句,“這種事多了,于大人也不太會信你的解釋。不若你設計一回,于大人撞見,親眼所見比任何話都管用。”
“我不是沒想過……”
宋英心中有些複雜,夏暁說出這話,是真的跟心了:“我之于吳玲玲,總該那麽點兒虧欠在的。當初若非老太太看中我宋家富貴,吳玲玲被倉促嫁人,于府的夫人應當就是。”
夏暁嗤之以鼻,既然這表哥表妹的能被拆散,那沒有宋英一樣不了。
宋英笑了笑,又苦起來。
“這麽說很可笑是吧。”宋英諷刺地勾了勾角,說,“ 這話是吳玲玲明裏暗裏指責我的,我們老爺也是這般默認的,若不然也不會對愧疚自責。”
這話夏暁就沒法接了,裏頭一出大戲,再開口就得說話了。
不說話,宋英也好似陷沉思,竹林便安靜了下來。
姜嬤嬤覺得今日的這些談話不能再多,再多就得過界了。暗暗撞了撞夏暁的胳膊,示意別再參合。
夏暁了然,想了想,趁著兩人停下沉默,提出了告辭。
宋英知道今日為難夏暁了,便也沒挽留。
回到別院,周斯年還未用午膳。
他有些奇怪夏暁沒在外用膳,便隨口問了一句。
夏暁想著周斯年跟宋英都是據葫蘆的德行,特意添油加醋地把事說了一遍。周斯年聽完十分沉默,好像若有所思。
“到了這步田地,便不能只怪于大人一個人。雖說于大人對表妹太心,委實討厭是一回事。”夏暁瞥了眼世子爺,慨道,“但阿英若是能坦白些,哪還有那麽多事兒出來。”
周斯年這般反應,夏暁更確定了他的心思。
世子爺怔忪了許久,掀了眼皮:“旁人家的事,你就莫心了。”
姜嬤嬤一邊擺膳一邊聽著兩人敘話,看著夏暁若有所思。原還憂心夏暁聽了世子爺的話氣著了會寒心,現在看來,夏主子心裏亮得很。
“宋家是江南首富,江南自古富庶,那于家夫人又是宋家的獨。”夏暁提起來,周斯年順道兒解釋,“說是家財萬貫,一點不虛。左右還得在錦州呆上一段時日,多與往來,于你往後也是有些益的。”
夏暁有些吃驚,怪不得那撈什子的表妹張口就要一個莊子。
“這麽富貴,于大人是怎麽娶到人的啊……”
周斯年聽嘀咕,眼裏染了笑意:“再富貴,那也是商賈之家。士農工商,商賈最末,一介商賈之能嫁進家,已然是了不得了。”
哦,差點忘了,古代輕商賤商。
夏暁原以為今日的談話就到此為止,沒想到世子爺卻暗暗上了心。一連數日都若有所思,他難得認真思索起自己跟夏暁之間的事兒。
其實,在蕭媛上吃了大虧,他如今對自己的心意被晾開生出了反之意。
曾經的蕭媛,就是知曉他的心意才頤指氣使有恃無恐。世子爺長至如今的年歲所遇過的子,所以并不確定,夏暁若是知曉他的心意會不會也像蕭媛一樣漸漸變了模樣。
他下意識地覺得,只要維持現在這般就很好。
但夏暁的話給他另一個警醒,凡事都是過猶不及的。適當的坦誠,至該夏暁知道他對除了孩子之外,是有分可言的。
憋了好幾日,世子爺終于開口了。
某日夜裏,趁夏暁迷迷糊糊昏睡之際,他別扭又斷斷續續地說了些話。夏暁模糊地分辨,他在解釋一些他認為是誤會的事。
事實上,周斯年的不作為是為了政變這個解釋,夏暁是認可的。
蕭媛跟廢帝的關系,以及跟周家所有人對峙的態度,夏暁猜到了存在的目的不單純。但怎麽說呢,理智明白是一回事,面對卻是另一番。畢竟人是有覺的,真發生在自己上,還是會心寒。
閉著眼睛,一不地裝睡。
就聽寂靜無聲的夜,世子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總該你先開口訴說對爺的慕之,爺才能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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