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事已經提上日程夏暁不願回去了最大的難題。
周斯年決不會放在徽州,人都找到不帶走像話嗎?兒子要帶走兒子娘更要帶走。夏老太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明朗站在世子爺這邊。夏老漢全憑夏暁心意,他閨不是個不懂事的人定有自己的道理。
世子爺頭疼,肚子都揣上了還這麽犟,到底誰說好養活?
“莫要任。”擱下筆,他了眉心,“爺走了,你在這裏住著像什麽話!”
慶府這地方雖說寧靜祥和,但到底小地方。大夫、穩婆、廚娘的手藝都令人憂心,夏暁的子上次驚差點傷了,世子爺一直覺得有憂在,“收拾回京,爺請醫給你把把脈。”
夏暁一愣,沒想到他還記掛著這事兒。
“我子好了,不必看醫。”
也不是不識好歹,周斯年對怎麽樣心裏清楚,“不是不能跟你回京,永宴還在周家呢我心裏總是掛念他的。但要回去該打算的就得打算。”
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爺,你知道我說得什麽意思。”
周斯年怎麽會不知道,他心裏也明鏡似得。
但這件事難啊,自古妾扶正在世家大族裏都算得極大的荒唐和醜聞。他倒是不介意背後指謫,可周家其他人就未必了。先不提其他,就說屆時鬧起來,罪的只會是底子薄的夏家。
世家大族行事自來如此,周家也不能免俗。
“你先跟爺回去,其他事我們回京後再議。”
“周斯年,在你們周家眼裏,到底什麽出的子才配得上你高貴的世子爺份?”回京再議?那僵持到現在是在鬧著玩?夏暁問他,“非得皇家公主?一等公爵之家的貴?”
“胡說八道!”
“我周家不是那等勢利之家。”周斯年皺起眉,知道心中害怕,了口氣,“你不必憂心這些事兒,爺自有主張,定會護著你。”
周斯年這人怎麽這麽討厭!什麽話都藏在心裏,一句‘自有主張,定會護著你’就想打發?夏暁都懶得跟他辯解。
“你說,此次政變事從龍之功的世子爺你,為了周家掙了個一門雙爵位。”夏暁歪在榻上,瞇著眼看沐浴在下的清雋男人,“你再聯姻一個家底深厚的貴,陛下會不會有其他想法?”
世子爺眸一變,閃過一瞬間犀利之。
“哦?”他本只當夏暁在糾纏些小人家的事兒,這話一出,就正了起來,“這些話誰跟你說的?”
“什麽誰跟我說的?”
夏暁歪著頭,貓兒似得眼睛亮得像星辰,“曾有聖人言,‘屁決定腦子’,我覺得說得太對了。不管昔日何種誼,人心易變是常理。登頂萬人之上後,心難道永遠不會隨龍椅而變嗎?”
“慎言!”
狹長的眸子慢慢瞇起來,世子爺教訓:“還有,不準口吐俗之語!”
夏暁聳聳肩:“你難道沒考慮過?”
他當然考慮過,若不然也不會慢慢疏離京城的權勢中心。世子爺的心跳得非常快,他盯著在榻上像只狡猾的狐貍一樣的人,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驚喜:“說了這麽多,不過是不想爺娶妻罷了……”
夏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會抓重點!
“你不覺得,我的份最合適嗎?”
夏暁指了指自己鼻子,半點不掩飾地說,“一個靠蔭蔽起家基淺薄的二等郡公之,以侍人的迷男子的狐子。”
話一落地,世子爺的眼裏頓時染了笑意。
有這麽說自己的嗎!
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夏暁,不過世子爺還真認真思索了起來。
早在錦州之時,姜嬤嬤便提過夏暁之事。世子爺彼時已經琢磨著以意外死為名,除了夏暁的妾份,屆時再下聘重娶。不過夏暁的話讓周斯年心中有了思量,或許周家鬧些個笑話出來,會更穩妥些。
百年周家的系太深名聲太好,即便如今蕭衍不介意,不保證將來不會。
不過這事兒還真不好跟夏暁說明白,世子爺沉道:“你且先跟爺回京,不會送你進國公府,你先去西府住著。”
這話什麽意思?是說通了嗎?
夏暁死死盯著周斯年的臉看,看不出到底說通了他沒有。
蕭衍還未做出不信任之舉,但為人臣子的從來都伴君如伴虎,未雨綢繆總是要做得到位。世子爺琢磨了夏暁的話,有幾分道理。
確實,周家的份量以及在漠北的勢力,廢帝恨不得拔出,蕭衍就未必不在意。
看了眼手邊的信件,手指點了點,世子爺又寫了一份信飛回京城。
蕭衍收到信時,歪在扶手上哈哈大笑。
周斯年啊周斯年,枉你心黑手毒,怎麽就這麽栽死在人手上?前一個蕭媛折騰十幾年,後一個夏暁,京城都懶得回。
笑半天,他還笑不夠,又特意去鐘粹宮去尋了夏花,把這件事當笑話說給聽。夏花一聽夏暁又懷孕了,喜得又要流眼淚。
蕭衍心一,黑臉唬:“不準哭!還懷著孩子呢,哭什麽哭!”
夏花半個月前被個不知事的秀頂撞,氣得昏倒。當場了太醫過來,一脈兩個月孕。這是實際意義上,迄今為止他的頭一個孩子。喜得蕭衍這連月來,上朝都沒怎麽發過怒。
然後就落了這麽個病,見不得夏花流眼淚。
夏花拭了拭眼角,輕聲細語:“妾也是太高興,妹妹那傻丫頭過得苦,多子多福多虧了老天爺保佑。”
蕭衍心想,苦什麽啊,周斯年把你那妹妹當眼珠子護著呢!
別人不知道,他是最清楚不過了。當初發政變之前,周斯年暗中給那妾什麽保命的路都安排妥當了。就這還苦呢?
“你莫要心別人。”蕭衍記得醫囑咐了子弱,“先把自己顧好了!”
“那長寧侯一行什麽時候回京?”夏花懷了孕就更想念家人,“若是能與暁兒見上一面,妾心裏也歡喜。”
“這怕是要等得久了。”蕭衍皺起了眉頭,“聽周斯年的意思,他們怕是要滯留幾個月才回。”凝目想了想,“若是相見娘家人,鐘卿家娘子進宮來陪陪你。”
京城肅清之後,蕭衍便力排衆議直將鐘敏學提升為大理寺卿。
一個為不過一年的寒門子弟,一躍為有實權的正四品。
此舉一出,自然是有太多人不服。不過蕭衍跟蕭戰不同,他決定的事兒,就是三朝元老以死直諫都不回他收回命。結果鐘敏學上任只後,只用了三個月,就暗中嚷之人閉了。
能力卓絕,手段老辣,完全不比混跡場十多年的油子差。
“就這麽定了,鐘卿家娘子進宮陪你幾日。”蕭衍拍了拍夏花的肩,說道。
之後,陪著用了午膳才走。
次日下午,夏暁又懷上了的消息不脛而走。
定國公府抱著永宴的閔氏又怒又喜,恨不得周斯年就站在跟前,他爹好好一頓板子解氣。
這個什麽事兒?人找到了作甚不遞個消息回府?
閔氏這時也顧不上想,為何夏暁會在千裏之外。揣著手就在院子裏團團轉,指使下人們趕從庫裏搬好東西。張羅著送些品過去,省得回京路上太苦,苦著肚子裏未出世的孫!
不得不說是母子,閔氏也想要漂亮小孫。
國公下朝剛踏進院子就看見閔氏破天荒沒抱著永宴,在熱火朝天地說著什麽,好奇地問了一句。
等問明白什麽事兒,他眉頭就皺起來。
“怎地那夏氏在徽州?懷了幾個月?”就算那日太走丟了,也不至于丟這麽遠吧?“現如今是真跟在周斯年那小子邊?”
他這麽一說,閔氏發熱的腦子靜下來。
“孩子是我們周家的,宮裏遞來的話。”閔氏臉有些不好看,“不過隔這麽遠,真真假假還真說不清楚……”
正當這時候,得了消息的陳氏拄著手杖過來。
“我看那夏氏就不是個安分的,狐的很。”一邊走一邊哼道,“離了府中幾個月,人還沒看到就又懷上了,哪有這麽好的事!”
閔氏素來屋及烏,為著兩個金孫開口便辯駁了一句:“母親這是說得哪裏話?那夏氏的相貌是天生父母養得,您莫要這麽說。”
“你是心善,看誰都是個好的!”
陳氏被媳婦頂撞了有些不高興,咕噥道:“我這一輩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多,哪裏有我會看人?”
老太太這麽說,閔氏自然不好接茬。
想了想,道:“若是不放心……這樣吧,媳婦也很久沒出過京城了,這就去徽州走一趟。”
所以當閔氏的人出現在夏家,夏暁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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