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孝禮略顯抱歉，說：“我也沒有想那麼多，凜安應該不會那麼小氣。”

喬素心氣得扶住額頭：“這是小氣的事嗎？昭昭不顧他的面跑來找你幫嘉捷，那萬一……”

“好了好了。”

蔣孝禮安地摟住：“放心，凜安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他不會對昭昭怎麼樣的。”

車上。

周凜安開車，昭昭和瑞瑞坐在后排。

這個時間天黑了，下山的路上除了路燈沒有其他有意思的東西，瑞瑞無聊，拉著昭昭說話，小叭叭叭的。

“昨天，隔壁小明想騙我的卡片，我沒有給他，然后他就不和我玩了。”

“他還讓其他小朋友不跟我玩。”

“我很生氣的，但是，我也不想用卡片去討好小明，不和我玩，就算了。”

昭昭聽到這里，問他：“然后呢？”

瑞瑞咧著笑：“然后其他小朋友，還是來找我玩了，他們都說，我是對的，小明是錯的。”

昭昭點頭：“小明那是搞霸凌，下次再這樣就給我打電話，我教訓他。”

小明搖搖頭：“我告訴護士長姐姐就好啦，護士長姐姐好兇的，小明欺負小朋友，都會被懲罰的。”

昭昭笑著他耳垂：“罰他什麼呀？”

“罰他不許開電視，把遙控給他藏起來！”

“干得漂亮！”

兩人說笑著，很快就到家了。

今天瑞瑞下午睡了覺，這會兒九點了也沒說困。

昭昭帶他上樓換造口袋，換完之后，他跟昭昭請求：“我可以看電視嗎？”

昭昭一點不心：“很顯然不可以。”

瑞瑞噘：“沒意思，早知道就待在醫院里……”

他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昭昭聽得很清楚：“合著你在醫院的時候，很晚了都在看電視？”

瑞瑞胡說：“當然啦！”

昭昭肯定不信，給護工阿姨打個電話就知道這家伙在撒謊。

被揭穿了，瑞瑞盤坐在地上，有點不好意思。

昭昭笑著逗他：“你讓我接你出來，不是因為想我，而是因為想看電視嗎？”

瑞瑞大聲否認：“才不是呢哼！”

門口，周凜安閑適地靠著門框在煙，他已經站在那兒好久了，從昭昭給瑞瑞換造口袋開始。

瑞瑞的造口袋每天得換幾次，大人小孩兒都麻煩。

昭昭他們研究所的新藥還沒有出來，即便出來了，臨床試驗也要從年人開始，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看昭昭和瑞瑞待一塊兒高興，周凜安也就沒打擾他們倆，轉去了書房。

離開蔣家之前，蔣孝禮為表忠誠，把昭昭私底下拜托他的事全盤托出，周凜安會不會找昭昭算賬，蔣孝禮管不著，蔣孝禮只想從方方面面去表達自己的衷心。

周凜安要是拿這個事去問昭昭，昭昭一定會郁悶。

不是因為被周凜安質問、或是周凜安因此跟發脾氣而郁悶，而是會在這種時候意識到，那個外表謙和與世無爭的繼父，是個表里不一的偽君子。

時俊寧出事之后這幾年，昭昭過得很不好，可再拮據的生活也沒讓上染上一點市儈。

周凜安覺得昭昭這麼保持下去就好，骯臟齷齪的事能不知道就不要知道了。

次日清晨。

昭昭比平時早起，因為要送瑞瑞回醫院。

洗漱完下樓給瑞瑞做早餐的時候，周凜安也下來了。

以前周凜安一個人住，除了每天阿姨來一趟打掃衛生，其他時間家里都安靜得像樣板間。

冰箱里從來沒有食材。

前些日子他不在家，昭昭往冰箱里買了些蛋、蔬菜，早上上班前可以給自己做個簡單的早餐。

周凜安雙手兜，從背后探個腦袋，看打蛋，切黃瓜，“這是要做什麼？”

“黃瓜炒蛋，”

昭昭回了下頭，看他：“一會兒澆在面條上，瑞瑞吃。”

周凜安咳了一聲，“就給他一個人做？”

昭昭眨了下眼睛，心想您能吃這茶淡飯麼。

上_倒是客客氣氣：“您要是不嫌棄……”

“不嫌棄。”

男人說完就轉，去餐桌前坐下，看手機，悠閑地等待煮的面。

十分鐘后，昭昭面煮好了，用托盤端過來。

一共三碗，擺在桌子上，像極了一家三口的溫馨早餐。周凜安看著，心甚好。

“你先吃，我去瑞瑞起來。”

昭昭解開圍就跑樓上去了，不多會兒就把瑞瑞抱下來安在位置上，“趕吃了洗把臉，送你回醫院去。”

昨晚睡得晚，瑞瑞眼皮耷拉著，差點把面條喂進鼻子去。

昭昭看了眼時間。

瑞瑞再這麼磨嘰下去，上班就要遲到了。

索把他抱到上，一口一口的喂。

終于把孩子喂完了，昭昭囫圇吃了幾口就要走了。

整個過程周凜安一直坐對面看著，看一個不到二十三歲的小姑娘，生生活了三十三歲，甚至四十三歲的樣子。

“我要來不及了，就先走了。”

昭昭抱著孩子，開口這麼一說，周凜安已經放下筷子站起來了，“肖書已經過來了，讓他先送小孩兒去醫院。”

“那謝謝你。”

昭昭道謝，瑞瑞反倒是不怎麼愿的樣子，眉都豎起來了。

周凜安從他臉上看到不高興，像是故意的，對昭昭說：“我來抱。”

瑞瑞睜圓眼睛大喊：“不要——”

周凜安很平靜，“那就也不要坐我的車。”

瑞瑞：“……”

周凜安睨他一眼，又說：“昨晚你還睡我的床，睡我老婆，這麼討厭我，以后都別沾我的東西。”

瑞瑞要氣死了。

這個男的為什麼這麼討厭！

最后，還是不得不去到這個討厭鬼的懷抱。

車后排，周凜安抱著瑞瑞，昭昭坐在車窗邊。

這麼早出門，外面暢通無阻。

昭昭不時扭頭看周凜安和瑞瑞，那一大一小，誰也不說話，誰也不理誰。

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就很和諧。

周凜安轉過臉來和昭昭對視，也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什麼，問昭昭，“想要什麼生日禮？”

昭昭愣了一下。

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明天就過二十三歲生日了。

昭昭說：“謝謝，我沒有什麼特別需要的。”

周凜安擰著眉心，“要不就跟我作對，要不就跟我客氣得像泛泛之，好玩嗎？”

昭昭也皺眉：“沒有啊，我確實沒想到我想要什麼啊？”

停頓片刻，賭氣似的說：“要不你給我買輛豪車？再買個豪宅？你們有錢人都這樣送禮的？”

周凜安冷著臉：“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行。”

昭昭：“謝謝，真的不需要。”

肖書在前面笑得不行了，說周凜安：“禮就是一份心意，昭昭跟其他孩兒不一樣，你要有心，給煮碗面也喜歡；你要是走個形式主義，豪車豪宅也不會放在眼里。是吧，昭昭？”

昭昭沒吭聲，只著后視鏡里肖書的眼睛笑了笑。

周凜安說肖書：“平時也沒見你這麼多話。”

肖書：“談我比你有經驗，相信我。”

周凜安：“……”

送完瑞瑞和昭昭，肖書才驅車去集團。

今天有些晚了，周凜安郵箱里已經有好幾封郵件進來。

他看著資料，突然想起了什麼，抬眼看肖書：“我記得中林大學附屬醫院消化科全國第一，是不是？”

肖書點頭：“據說是。”

“肖書，麻煩你下來打聽一下那邊關于短腸綜合征新藥試驗的況。”

“怎麼，你小舅子況不太好？”

周凜安搖頭：“不是不太好，是一直不好，昭昭想給他保守治療，一直在等新藥。”

肖書：“我懂你意思，行，回頭我立馬找人打聽。”

.

上午十點多，同事們在點茶。

平時昭昭不喝這些，但今天早上照顧瑞瑞去了，沒吃飽，也就跟同事們一起點了一杯。

半個小時后，小金把茶給端過來。

昭昭說：“十八對嗎，我把錢轉給你。”

小金趴在昭昭工位前面的擋板上，笑呵呵的：“不用給，我請你了。”

昭昭覺得這樣不好：“大家不都給錢了嗎，之前你也沒說請客呀？”

說話間，昭昭已經把錢給他轉過去了。

然后就聽小金說：“反正我不會接收的。”

說完就走了。

坐昭昭旁邊工位的白曄湊過來小聲說：“昭昭，你沒發現小金對你格外殷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