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凝固。
阿的意思,喬明白。
蕭妄在忙,他不會來找。
已經知道他接近自己的真實目的了。
他已經暴了。
他還有什麼理由來找呢?
通紅的雙眼略微垂下,喬自嘲地吸了吸鼻尖。
接過紙,隨意了兩下臉。
阿的手沒有收回去,居高臨下地看向喬:“起來。”
喬推開他的胳膊,一手撐在地上,慢慢站起:“我自己能行。”
阿沒有說什麼,只退到旁邊站定:“你去哪?我送你。”
他是蕭妄最信任的人,他的意思就是蕭妄的意思。
喬抱雙臂,上的寒意卻怎麼也無法驅散。
這是又要被拋棄了嗎?
也對,一顆棋子,一旦沒有利用價值,最好的歸宿就是被拋棄。
喬賭氣,狠狠剜了阿一眼:“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往前走,阿抬臂攔住去路。
向左,阿的胳膊也向左。
往右,阿的胳膊跟著往右。
幾個回合后,喬敗下陣來。
瞪眼盯著阿:“你干什麼?”
阿還是那副面無波瀾的樣子,沉聲詢問:“去哪?”
喬被氣得不輕:“我說了,我自己可以走,不用你管。”
“這是爺的意思。”
“呵。”喬冷笑,“怎麼?蕭妄是怕我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特意讓你來賣好嗎?”
拔高聲音:“麻煩你回去告訴蕭妄,今天的事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以后,我和他……”
喬不自覺地收住聲音。
頓了許久,才啞著嗓子,一字一頓:“兩不相干。”
喬耷拉眼皮,無力地撥開阿。
這一次,阿沒有阻攔,只把帶來的外遞給。
喬沒有拒絕,披上外,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在冰涼的地上坐了太久,喬走路一瘸一拐。
北岸公館不在市區,路上一輛車也沒有。
喬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
直到東邊泛起了魚肚白,才攔下輛出租車。
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見失魂落魄,隨風飄舞的頭發粘在耳邊,雙眼無神,呆呆地著前方,看著令人心疼,也不由嘆氣。
“姑娘,你去哪啊?”
去哪啊?
喬別過頭,看向車窗外。
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里。
喬家嗎?
養父養母只把當做搖錢樹,恨不能將榨干吸盡,不得喬早些獻給蕭晚寧,好給喬家換些實際利益。
他們一旦知道喬非但沒有和蕭晚寧睡,反而還和蕭妄一起毆打蕭晚寧,恐怕會扭了去給蕭晚寧道歉。
蕭晚寧那里嗎?
他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人面心,為了能保住蕭家暫代掌權人的位置,他什麼都能做,吃人也不吐骨頭。
何況昨天,蕭妄從他手里救走喬,他正恨得牙。
現在去找他,就是自己送上門找死。
蕭妄嗎?
喬角輕揚,扯出個苦的笑。
原來,竟然無可去。
司機從倒車鏡里看向喬,不忍心催,只輕輕咳嗽一聲提醒。
“去仁和醫院吧。”
說完,喬疲憊地閉上眼,靠在座椅上。
太累了。
是那種由而外,由到心的累。
車一路沒停,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剛剛早晨八點。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
醫院門口已經有不推著小車賣早點的小商販。
出租車在路邊停下,喬付了錢,剛下車,就聽到后傳來悉的聲音:“喬,你來上班了?”
方想一白休閑服,手里拎著剛買的兩個包子。
他走上前才看到喬臉發黃,眼圈烏青,頭發散地在臉上,毫無,甚至還有些發青。
“這是怎麼了?”方想握住喬的肩膀,一手探向額頭,“怎麼這麼燙?”
昨天出來的時候,頭發還沒有干,又在凌晨走了這麼久的路,喬冒了。
昏昏沉沉,腳像是踩在一團棉花上,輕飄飄得,毫無力道。
干裂的一開一合:“師兄……”
聲音干到本聽不清說了什麼。
喬抿了兩下,還想說話,方想搖頭:“別說了,跟我去辦公室。”
他順勢牽住喬的手,拉著徑直往醫院辦公大樓走。
隔著一條馬路,黑賓利打開的門又關上。
阿從后視鏡看向蕭妄:“爺,這下你信了吧?”
抵在門上的手略略收。
蕭妄手指咔噠作響,骨節泛著蒼白。
他垂下眼皮,眼神凌厲如刀。
“爺。”阿深吸一口,“昨晚老爺子電話里說得很清楚,如果你繼續跟喬小姐糾纏,他一定會讓喬小姐離開京都。”
蕭妄手心冒了冷汗。
他靠在座椅上,長嘆一聲:“方想是的學長,也是引薦進仁和醫院的人,會照顧好,對嗎?”
像是在問阿,又像是在問他自己。
阿點頭:“爺,你就放心吧。眼下最重要的,是在蕭晚寧反擊之前,順利拿到蕭氏集團總裁的位置。否則,一切計劃都是鏡中月。”
蕭妄閉起眼,雙指眉心,許久才微微頷首:“走吧。”
黑賓利悄無聲息地消失。
*
喬再次醒來,邊是濃烈的消毒水味。
嚨干得像要炸開,起皮,難得厲害。
“水……”
蠕,喬里冒出個聲音。
那聲音干難聽,聽不清容。
饒是如此,一只玻璃杯還是遞到面前。
喬無力地別過頭,眼睛一眨一眨,好半晌才看清眼前的人。
“師兄。”強撐著坐起,接過水杯,環顧四周,“我一直在你辦公室嗎?”
方想掌心里放著幾粒藥,遞到喬面前:“你發燒三十九度,一進來就暈厥了。先吃藥。”
喬拿起藥,一口氣全都吞進去:“謝謝。”
喝了口水,吞咽的時候,嗓子像是有無數只刀片同時在劃,疼得渾冒汗,忍不住打了個。
方想看著心疼,無奈搖頭:“喬,你怎麼把自己弄這樣了?”
喬垂眸苦笑。
對啊,怎麼把自己弄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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