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戰

一番詳細部署……

於數日後，李青、戚繼、馮保，三人趕赴俺答部與俺答汗面談。

本來的計劃中沒有馮保，可這廝的熱太旺盛了，求完俞大猷求戚繼，非同往不可，二人對馮保多有些忌憚，畢竟是皇帝欽點的監軍太監。

萬一回去告一狀，功勞怕是有水的風險。

跟李青一起則就沒什麼可顧慮的了。

即便死了，那也追究不到他二人上。

李青自然瞧得明白，不過他並不在乎……

汗帳。

俺答汗熱款待，矮桌上，馬酒，烤全羊，酪，羊湯，燉牛等特食，擺的滿滿當當。

還沒進正題，便喝了七八碗……

戚繼還好，只是喝不慣馬酒，倒無甚影響，馮保卻是有了六分醉意，不至於醉倒，神智卻不再清明。

不過這廝還算克制，知道自己酒量不濟，說什麼也不再飲了。

一陣場面之後，戚繼進正題，道：

「俺答汗，大明開出的條件足夠厚了，你當明白只要戰事打響，你沒有毫勝算，接並為大明的一份子，於你，於你們整個部落，都是一件幸事。」

俺答汗輕輕放下酒碗，說道：「昔年，大明也曾向草原部落進行過招安，記得大明永樂皇帝那會兒，對超大型部落都是封王的，比如順寧王……今日，皇帝陛下卻……」

李青：「你既以順寧王舉例，當也知道順寧王的下場吧？」

李青記不太好，不過這個順寧王就是他殺的，多有些印象。

「我是否能理解，俺答汗效仿馬哈木，假意投向大明，得了好之後再變臉？」

「你……」

俺答汗大怒，叱道，「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你放肆！！」

馮保更怒，尖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

瞥見李青眉頭皺起，馮保酒意消了許多，轉而道：

「我們是代表大明朝廷來與俺答汗商談，你如此，便是對大明朝廷不敬，對皇上不敬，還想不想談了？」

俺答汗鬱憤難當，一個太監都敢如此呵斥他，臉面何在？

可思及近在咫尺的大明軍隊，卻不得不忍下憤怒，他深吸一口氣，甕聲道：

「俺答部無意與大明為敵，對大明……俺答部落願意恭順，我們願意向大明進貢，年年進貢，並不索取分毫回禮，當然了，前提是大明朝廷，願意對俺答部落重新開啟互市。」

俺答汗一擊掌，「中原人素來好客，我俺答部更是如此，諸位既然來了，那就是兄弟，來人！」

頃，三口箱子被抬了進來。

箱子打開，裝滿了黃金、瑪瑙、玉……彩奪目。

李青玩味道：「行賄？」

「不，只是個朋友，沒別的意思。」俺答汗說道，「三位放心，本汗不會讓你們難做的，稍後，還會有對大明朝廷、大明皇帝陛下的孝心。」

頓了下，「索你們說個數吧，只要不太過分，本汗能拿出來，絕不討價還價。」

俺答汗說道：「本汗記得漢人有句古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大明的朋友好不容易來一趟，本汗自不會怠慢了，勞請三位回去告訴你們大帥，本汗有絕對的誠意。」

他自認表示足夠的誠意，可三人的反應，卻讓他很是失。

「本汗記得，漢人有句古話，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相信三位都明白這個道理。」

李青笑了。

「你還是不明白。」

「什麼？」

「時代變了。」李青淡然道，「時下不是洪武、永樂朝了，你的這些所謂誠意，在那會兒沒什麼病可挑，可眼下……你覺得你還有的選？」

俺答汗臉一下難看起來，同時，萬分憋屈。

「首先，俺答部沒有惹大明，其次……」

「閣下說這話，不覺得稚可笑嗎？」戚繼冷冷道，「草原極端強盛時，對中原王朝燒殺劫掠，甚至搶走中原天下，那時候你們可講過道理？如今你們式微，卻把不侵犯大明標榜良善，呵呵，是良善，是不敢，是無能，我想，閣下最是清楚。」

「你們……」俺答汗暴怒，「你們到底想不想談？」

「想啊。」李青頷首道，「不過，要以我們的標準來。」

「什麼標準？」

馮保接言道：「我們的標準，閣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嘛，就是大明朝廷的要求啊。」

「你們，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俺答汗拍案而起，「你們不是來談的，你們是來打架的！」

馮保囂張道：「不服！？」

戚繼：「……」

李青也有些無語，不過並未阻止、糾正什麼，這關頭，狂妄點沒什麼不好。

大明的底線才是底線。

至於俺答，要麼降低底線，要麼……戰！

「本汗足夠有誠意了。」俺答汗咬牙道，「天朝上國，禮儀之邦，你們怎可如此蠻不講理？」

「大明也足夠有誠意了。」李青說道，「我們不殺平民，不將其視作奴役，並給予平等的對待，相比你們那會兒……如何？」

俺答汗腮幫子邦邦的，恨聲道：「你們真要打？」

「還是那句話，打不打取決於你們。」

「如此條件，本汗怎麼選？有的選？」俺答汗氣笑了，「是，一個俺答部無法抗衡大明，可茫茫草原，大明又能奈何？真要撕破臉皮，大明未必能討到好。」

言罷，他不再猶豫。

「來人！」

『蹭蹭蹭……』

一下子湧進來十幾個彪形大漢，手持彎刀，兇神惡煞……

馮保呆了呆，隨即破口大罵：「娘的，跟咱爺們兒玩髒的？」

「一個不男不的閹人，也自稱爺們兒？大明沒男人是吧？」俺答汗冷笑，既然談不攏，無需再客氣。

「你……！」

「鏘！」

戚繼拔刀出鞘，淡然道：「要戰便戰！」

俺答汗後退數步，冷冷一揮手。

「噗噗噗……」

霎時間鮮狂涌，數顆大好頭顱滾滾落地，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腥氣，所有人為之一滯。

馮保『啊啊』了兩聲，腦袋，又了，這才重新鎮定下來。

可睜大的眼睛，抖的麵皮，哆嗦的……無不說明，他一點也不平靜，慌得一批。

忙靠近了李青幾分。

這是唯一的安全。

俺答汗被李青這一手，搞得有些心悸，從奪刀到連斬數顆頭顱，只在電火石之間，都沒看清如何作。

這種手段，聽都沒聽過。

他忙又後退了幾步，「一起上，死的活的……」

話到一半，就被人扼住了咽，再說不出一個字。

俺答汗瞳孔地震，滿臉不可置信。

作為俺答汗的他，自便是部落中最能打的勇士，實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局面。

近三丈的距離，對方好似只邁了一步。

「嗬嗬嗬……」

「讓他們人散了！」

李青稍稍放鬆了些力道，讓他能說出話。

「散，散了。」俺答汗眨了下眼睛，說。

頃，汗帳重歸平靜。

李青道：「陪我們走一程吧？」

俺答汗咽了咽唾沫，輕輕點頭。

……

走出汗帳，已有近百部落勇士虎視眈眈，並且正在以驚人速度彙集過來。

對此，戚繼還能做到神如常，馮保卻是面發白。

說好的不斬來使呢？

李青強悍到變態，他是知道的，可卻不敢篤定這種況下，李青能保他平安。

著膛的溫熱，以及源源不斷的刺鼻腥味兒吸鼻腔，馮保肚子發，再無囂張之。

這還只是戰爭的前奏。

馮保對軍武的浪漫懷，被擊得碎。

不過走出十餘丈距離，彙集而來的部落勇士，就不下三百人之多，還在以驚人的速度聚集。

雖無人手，可無形中的力，卻讓馮保肚子發。

他哪裡見過這場面啊……

一千，兩千，三千……

即將離開部落之時，至有五千人彙集而來，皆是騎著戰馬的騎兵。

馮保艱的咽了咽唾沫，聲道：「侯爺，這……？」

李青沒搭理他，猛吸了一口極長的氣，整個人好似都『胖』了一些，接著，悠然長嘯：「戰！」

俺答汗：「？」

無數草原騎兵：「？？？」

馮保苦不迭，忙道：「侯爺，咱們可還沒離危險啊。」

李青無語道：「你真以為拿了這個俺答汗，就想如何就如何，直接決出勝負了？」

「知道就好！」俺答汗恨聲道，「我寧願死，也不會讓你們這麼容易得逞，老子還有兒子，還有孫子，昔年，你們大明可以換皇帝，我俺答亦可。」

李青笑瞇瞇道：「這個你放心好了，我會送他們跟你團聚！」

「年紀不大，口氣不小。」俺答汗冷笑道，「現在放了本汗，本汗可以只斬你們一條手臂，否則……剁醬喂鷹。」

「嚇唬誰呢？」馮保厲荏，也就剩一張了。

見狀，俺答汗心裡有了譜，索大吼道：「殺了他們，這是命令！！」

他篤信對方不敢真殺了他。

下一刻。

「咔嚓——！」

俺答汗被扭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