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如忐忑了一路,老遠從車窗看見等在醫院門口的沈延風,才長出了一口氣,下車之后馬上問道:“誰住院了?”
“你爸。”沈延風拉住的手往里走,“剛才又下了病危通知,正在搶救。”
蘇錦如皺眉,跟上他的腳步。
沈延風趁去往ICU
的路上說了昨晚的事,包括他拿走蘇錦如手機的事。
兩人進到電梯之后,蘇錦如說了句謝謝,跟沈延風的想法一樣,如果昨天就被強來的話,一樣什麼忙都幫不上,反而會讓今天更沒有神。
他們到ICU外的時候護士正在外面找家屬,“誒,你們來了,病人現在的意識特別模糊,來一個家屬跟我來換消毒進去。”
蘇錦如聽罷跟著護士過去,對方愣了一下,“兒子不進去嗎?”
“我是他。”蘇錦如解釋了一下。
護士顯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也沒說什麼,一般這種時候都是跟病人比較親近的家屬進去,雖然兒子在這守了一夜,兒進去有些奇怪,也沒什麼問題。
沒多久蘇錦如進去之后,沈延風給蘇想容打了個電話。
等了很長時間對方才接聽,“喲,老人,你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說話的聲音有些模糊,像是一大早就把自己給灌醉了,又像是昨天的酒到今天還沒有醒。
沈延風不想理會莫名其妙的調侃,“蘇北勝正在搶救。”
“啊……昨天就去醫院了吧?”蘇想容說著打了個哈欠,“死不了,不都說越討厭的人越活嗎?”
“我們在人民醫院的ICU病房。”沈延風說完掛斷電話。
蘇想容還在對著手機傻笑,等了半天沒聽見聲音,皺著眉頭一看才知道對方掛斷了電話。趴在床上裝死了五分鐘,覺得還是起來去看一下比較好,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從床上翻了下去,疼得半天彈不了,等洗完澡,喝了個醒酒,化完妝又心挑選了服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后的事。
到醫院的時候,蘇北勝上蒙著一層白布,人民醫院是公立醫院,床位張,所以他就被停放在樓道里,大概五分鐘前,醫生宣布了蘇北勝的死亡時間,蘇想容那時候應該正在樓道里轉悠著找ICU,悠哉的臉上掛著宿醉之后,不經意就會冒出來的傻笑,那樣子,就像是來醫院觀的。
蘇錦如坐在停尸床不遠的便利椅上,沈延風正在打電話聯系車過來接。
蘇想容走過來的時候,臉上還掛著調侃的笑,“喂,他在哪里做手?不會就是這個吧?”出手指指了指,頗有幾分不屑。
蘇錦如聞到了上巨大的酒臭味,難以置信地看著,不僅是憤怒,鄙夷,更多的是不可理喻。蘇北勝為了這個大兒,跟這個小兒反目仇,把所有的家產都給了,就算幾是在八歲之前沒怎麼管過,難道這二十多年做得還不夠嗎?
真的是個沒有心的人?
蘇錦如冷著一張臉,覺自己在大腦下達指令之前,就先起來,幾步走過去,照著那張無所謂的臉,狠狠了一掌。
蘇想容皺眉,當即就冷臉想要還手,不想被蘇錦如擋住,另一邊臉又挨了一掌。
蘇想容被打得暈頭轉向,一時間有些懵,像是不信邪似的,就是想還手。
隨之而來的又是啪啪兩掌。
蘇錦如本來就學過搏擊,只是因為壞了所以很收斂,要知道,一個掌打得狠,是連腰都要跟著發力,所以這四掌打出去,蘇想容的臉已經變得通紅,瞬間就要腫起來,而蘇錦如自己的手有些發麻,腰上也不知道抻都哪筋有些微微的不適。
蘇想容被打傻了,捂著臉,泫然泣,“你以為你有男人了不起嗎?”
聽起來還是醉話。
蘇錦如皺眉,揚手又要打,嚇得蘇想容垂下頭,沈延風過來拉住的手腕,這掌才沒有落下。
“先把人送回家再說吧。”沈延風摟住,輕輕拍了拍的背。
蘇想容撇,認為這兩個人就是在面前故意秀恩。皺皺眉頭,轉眼去看那蒙著白布的尸,只是覺得
眼前的畫面有些不真實。
緩步走過去,輕輕開那塊布,一瞬間有些期待下面的人不是蘇北勝,是個不認識的人就好了,會嚇一跳,
然后把布蓋好。
蘇錦如看著的背影,冷冷地說:“他為了你,差點害死我的兩個孩子,可如今他在醫院搶救,你卻連出現都不愿意,蘇想容,你就是頭養不的狼,你吸著家人的,吃著家人的,然后還要埋怨家人虧欠你,你不配為人。”
不多時候,老黑帶著人過來料理后事,幾個壯漢把尸用擔架抬了出去。
沈延風摟著蘇錦如的肩膀跟著出去,兩人都不愿再看蘇想容。
好半晌,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蘇想容并沒有回到蘇家,蘇錦如和沈延風等了一個小時,然后聯系了喪葬公司,將后續的事,全部給了工作人員理。當天中午,蘇想容照著蘇北勝的手機通訊錄,給包括蘇想容在所有人群發了消息,第二天上午,和沈延風作為孝子出現在靈堂,等著零零散散的人過來祭拜。
來得最早的人,竟然是三叔和Vivian,然后是夏莎和小何,之后陸陸續續來了十幾二十個人,有幾個還在公司任職的面孔,有很多蘇錦如完全不認識,沒什麼人哭,靈堂顯得很安靜。
喪葬公司的看蘇錦如和沈延風都太淡定,負責人便過來小聲問:“要不要故幾個孝子來哭一哭?不貴,五百塊錢一個,哭到十一點,去火化,別人來了也好看。”
“好像有道理。”蘇錦如冷笑,“不過沒關系,我們家用不著好看,別人想笑話就隨便笑話去好了。”
那人僵住,見沈延風瞪他,趕退到了一邊。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宋星野帶著蔣笑也過來送了一對花圈,至此,葬禮就算是請冷冷的結束了。
下午火化之后去下葬的時候,也只有蘇錦如和沈延風兩個人,和下葬的工作人員,想他蘇北勝當年也是叱咤風云的人,葬禮如此冷清也是令人唏噓。
蘇錦如看著墓碑上,他那張笑呵呵的黑白照,最終還是沒能掉下眼淚。
難過,卻哭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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