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合作那會兒,謝時暖問過好幾次有關蘇蘭的問題,沈敘白的回答總是很敷衍,但態度永遠一樣,那就是心疼并著恨。
孩子心疼早亡母親很應該,被丟下的孩子痛恨弱的母親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放在一起就不懂了。
后來,陸陸續續聽說了一點有關蘇蘭的事,都說是產后抑郁,病了不吃藥,了也不吃飯,醫生請了,院也住了,依舊擋不住一顆想死的心,最終病死了。
多可憐的人。
但沈敘白卻說:“不可憐,自作自。”
啪啪,啪。
沈延清笑著鼓掌。
“牧野,只靠這些監控和行程你就能幻想了這麼大一出戲,我真是佩服,這算不算子承母業?”
賀總趕忙附和:“就是,這算什麼,這都是你猜的!”
沈牧野沒有立刻回答,在眾人沒有注意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沈德昌的邊,手放在他的椅扶手上。
“爸,你怎麼這麼激?”
眾人這才發現,沈德昌梗著脖子不住地抖著手拍,眼里是毫無疑問的憤怒。
沈延清眉頭一皺,沈德昌僵住。
“可惜,爸突然生病,講不出人話,我不能讓他解。”沈敘白道,“不過沒關系,這到底是我腦補的大戲,還是貨真價實的局,馬上就能知道。”
沈牧野抬首:“謝書,把蘇蘭的調查結果放給大家看一看,我相信,一定能喚起在座部分老前輩的一些有趣記憶。”
謝時暖輕呼了一口氣,將屏幕切到了資料頁面。
這份資料是沈牧野昨天給的,蘇蘭的生平不長,盡力整理也不過一頁就寫完了。
也是直到昨天,才明白,沈敘白對他母親的究竟為什麼那麼復雜。
“蘇蘭,原籍D國金蘭村,這地方現在沒名氣,但四十多年前大名鼎鼎,是金三角一位大毒梟的老巢,很巧,這位毒梟全族都姓蘇,國際刑警的資料庫里,毒梟父母早亡,直系親屬里除了幾個生母不詳的兒子以外,就只有一個妹妹,這個妹妹被他保護得很好,從不臉,更沒有名姓留存,但還好,有臥底曾冒死拍過一張照片,雖然模糊,但這麼漂亮的人,還是很令人印象深刻的。”
屏幕上閃出一張照片,典型的東南亞風景里,有一個人坐在窗前看書,長發、俏麗的鼻子,圓鼓鼓的臉,即便照片模糊得滿是像素塊,也難掩麗。
林姨怔然:“沈夫人!”
董事會一眾嘩然,沈德昌又抖了起來。
“拍下這張照片后不久,這個人的哥哥就被幾國聯合執法剿滅了,一個大快人心的結局。但結局之后,有些事才剛剛開始,其中最重要的是,毒梟留的財產和人怎麼辦?”謝時暖頓了頓,“這位毒梟知道自己做的是斷頭生意,早有安排,妹妹不沾家族生意,獨守一份洗白的巨額財產,待到快要出事時,妹妹便被先一步送走,他做的,當時,沒人知道這位妹妹和這部分財產去了哪里,但好在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妹妹帶不走的,是以,這件事也就不再被當局追究。”
謝時暖回過面向眾人。
“現在,你們既然已經知道妹妹就是沈夫人,那麼接下來的事,應該都懂了。”
林姨震驚的向沈德昌:“昌哥,難不當年我們創業的啟資金都是……”
沈德昌答不出,他不抖了,只是愣愣地垂著頭。
“林董,你想的沒錯,是妹妹的財產,畢竟妹妹離開時已經在,對象是他哥哥也十分欣賞,偶爾會幫忙算賬的會計,阿昌,而這位阿昌。”謝時暖看了一眼沈德昌,“這位阿昌,做過警方的線人,在剿滅毒梟的行里立了大功。”
會議室響起氣聲,咋咋呼呼的董事們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發一聲。
沈延清面皮繃得,沉聲道:“這些舊事都是我們沈家的私,拿到這里來說究竟有什麼意思?是,我是調查到了,也說給大哥聽了,但我可以保證,大哥在聽完這些舊事后只是唏噓懷,沒有太大反應,他為什麼會發病,我不清楚。”他冷冷地看向謝時暖,“難道大哥沒告訴你嗎?大嫂?”
他突然大嫂,言語里有威脅的意思。
謝時暖抿道:“你我一聲大嫂,那我就以大嫂的份回答,你大哥對這件事非常在意,這是他心里的一刺,時時刻刻刺激著他,因為,你的話還沒有講完。”
沈延清臉忽地一變。
謝時暖沒給他辯解的機會,立刻道:“你還有后半段的故事要講給你大哥聽。”
四年半前的一天,沈延清形容忐忑地向沈敘白匯報了調查結果。
沈敘白背對著他向遠的整個城市的霓虹,緩緩道:“還有嗎?有關我母親的死你查出什麼了?”
沈延清支支吾吾好半天講不出一句該說的話。
沈敘白回過,語氣溫和:“延清,實話實說就行,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不必有力。”
“大哥。”沈延清嘆道,“其實夫人已經去世了,既然都認定是病亡,何必刨問底呢?這樣會傷了你跟爸的。”
“我是兒子,刨問底是我的責任。”
勸也勸了,勸不,沈延清便只能和盤托出。
“我查到蘇蘭死后,父親將照顧蘇蘭的護士和保姆都送走了,們得了一大筆錢,又了威脅,誰手里都沒過的證據,是以,保得很徹底,我只找到一位愿意和我講當年事的老人。”
沈延清吸了口氣道:“不是蘇蘭不吃藥,其實很努力想要康復,也非常配合醫生的治療,神狀態并沒有外面以為的那麼差,大部分時候,是可以親自照料二姐的,直到有一天,發現父親出軌了,對,就是三哥的母親。”
沈敘白沒什麼表,淡淡道:“然后呢。”
“倍打擊,大哥,你知道的,算得上是拋家舍業跟著父親,在京市,沒有任何親朋,只有父親,一切從零開始,為了父親和金誠,付出了所有,到頭來,得到的是父親的出軌和不穩定的神狀態,以及病歪歪的。”沈延清聲音都發,似乎是在替沒見過的蘇蘭傷心,“他們大吵了一架,據那位老保姆說,父親……父親承認是他出賣了哥哥,還說……是哥哥自作自,的錢給他用是贖罪。”
話到這里,沈延清停了下來,他瞄沈敘白,終于在那張強作鎮定的臉上看到了端倪。
一種冷到絕的覺,沈敘白面無,線抿。
沈延清于是繼續。
“后來,的神惡化,想見父親,父親不見,非但不見,還……”他很難啟齒,“還吩咐不準給藥,也不準和講話,還以不好為由把二姐抱走了,被關在南郊的那棟半山別墅里,關了三個月。”
三個月后,割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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