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野不止一次對沈敘白暢想過，作為他和謝時暖的下的唯二知者，又是自己敬仰的哥哥，他幾乎是知無不言，誠心求教。

沈敘白只在第一次暢想時提出過自己的看法。

他說你想得太簡單，我們這種家庭看起來食無憂父母縱容，應當很自由，但其實某些事一早就定好了，這些事以外是自由，涉及這些事，本沒得選，尤其是結婚。

沈牧野不服氣辯駁過，那自己碩果累累的叛逆事跡想要證明大哥說得不對。

沈敘白淡淡一笑后就不再多說，他很了解他，知道他緒過后會思考他的話，會有所領悟。

所以，沈牧野的未來計劃變了又變，越來越有可行。

視頻里的沈敘白說的那個計劃已經是最后一個，在當年的沈牧野看來非常，沒有了。

但沈敘白說，愚蠢。

沈牧野下頜線繃，此時此刻，他已經知道，他說得對，確實愚蠢。

蠢在，他以為這條路是直的，只要打過足夠多的關卡就能得到獎勵，然而現實沒那麼講道理。

就算他打遍所有關卡，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也沒用，沈德昌在這件事上是規則制定者，他不需要和他等價換。

“只要爸一天是金誠的實際掌權人，你一天得不到你想要的，你們的地位太不對等，你可能會說，我可以和他斗，打敗他，但你忘了，爸沒有肋，你有，就算你把時暖和燕姨通通送去外太空也沒用，你能去爸也能去，總有。”

沈敘白淡淡道，“要想解決這個問題說起來也簡單，那就是你們地位改變，他虛弱無力，而你強大到足以碾他，這樣，你們才能真的講一講公平。”

但要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沈牧野著屏幕里的沈敘白，他終于懂了他為什麼要為幾乎沒有記憶的母親做到那種地步。

“說起來簡單，但我試了，不太功。”沈敘白自嘲的一笑，“因為我醒悟得太晚又不夠果斷，我不像你，牧野，我優寡斷牽掛太多，爸和延清都是看穿了這一點，次次從這里算計我，無往不利，事到如今，我沒多時間可以活了，已經沒辦法再嘗試，只能給你做個反面教材了。”

是了，除了為可憐的母親討一口氣，他還是為了他，給這個愚蠢的弟弟上一堂足夠現實的課，讓他醒悟、長。

沈牧野別開眼，剛巧，視頻里的沈敘白也默了片刻。

隔著三年時間，他們默契地一起沉默。

片刻后，沈敘白道：“說回正題，雖然我是個失敗案例，但也借此拿到了足夠多的份，我知道，延清要的是金誠，拉下我不過是第一步，他比我們兩個都狠，哪怕前面擋著的是親生父親，他也會毫不猶豫，三年時間，我不清楚你會長到什麼地步，足不足夠對付他，所以，我得讓這些份在最關鍵的時刻發揮作用，萬一，你斗不過，大哥好歹能幫你兜個底。”

“自作聰明……”

沈牧野罵了一聲便要喝水，不想，水杯是空的，沒有半滴水，他訕訕地放下，瞥了一眼視頻里笑瞇瞇的男人，竟覺得他在嘲笑他。

“自從搶走了你的小暖，你再也不我大哥了，不知道彌留時你會不會一聲，大概不會，你這個人太倔。”沈敘白忽地湊到鏡頭前，“牧野，聽我說了這麼多，是不是壞了？”

沈牧野慌張地往后一仰，后背撞上了椅背。

“要是真了就趕把眼淚一，大哥要讓你失了。”

沈敘白坐正，轉頭向一邊，那邊大概是東面，迎著，照得他的臉近乎明。

“我為什麼一定要娶謝時暖是不是困了你三年？在查清了我母親和爸的過往后，你大概會想，婚姻，是我用來對付爸最好的切口，結婚人選越是不符合爸的心意效果越大，但很快你就會發現這個理由站不住腳，只能哄騙哄騙時暖罷了。”

“……”

如果要為蘇蘭爭口氣想和沈德昌斗，如果只是為了給弟弟鋪路，謝時暖其實不是唯一的人選，甚至不是最合適的，蘇家家大業大，即便靠山倒了，各類親友也很有不在國常住，挑一個合作，沈德昌稍稍一調查就能直接急火攻心。

再或者，金誠的敵人很多，謝駿當年雖然坑了沈德昌，但造的影響并不是那麼獨特，比他還讓沈德昌難的敵人還有好些，難道他們沒有兒？

沈牧野知道的都不于五個，但沈敘白一個沒挑，調查越是深，他越不信他是急了隨便抓一個湊數，能布下這種局，沈敘白從始至終是冷靜的。

“沒錯，我確實不是只有可以選，甚至，不是個好選擇，一旦下手，你我之間，你和之間，都會天崩地裂再難挽回，而呢，無緣無故被我拖下水，要承的是難以想象的風暴，你的、沈家的、各路親友的，明明什麼也沒做錯，卻不得不失去一切。事到如今，我承認，我有些后悔。”沈敘白有一瞬的黯然，他淡定理智了好半天，終于黯然了。

“這大半年的時間，我和算得上日日相對，甚至睡過同一張床，知道我們聊得最多的是什麼？是你。”沈敘白的聲音明顯沉了下去。

“度月時，我和聊你從小到大的口味始終不變，非常乏味，住小院的那一晚，我和聊你和柿子樹的恩怨，寬不要傷心。我想送什麼，經常打你的幌子，要哄，也會拿你舉例。不是我不能和聊別的，而是，聊什麼都不如聊你最能讓開心聽話，多可笑。”沈敘白笑了一聲，“但我知足了，我已經沒有時間讓移別，但至，我能讓的生命里永遠刻下我的名字，怎麼洗，都洗不掉。”

他緩緩回過頭，再次看向屏幕外的沈牧野，目冰冷深邃，是陌生的大哥。

“牧野，我似乎和你講過，那次校園匯演，你是第一次見，我不是。其實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經見過，那時父親還活著，帶著來金誠總部參加活，收到邀請的合作伙伴和高管等都帶了家屬，而父親帶的是我。”

那時謝時暖才七歲，穿著一條藍的小子，背著和差不多高的琵琶，牽著父親的手，大大方方道：“敘白哥哥你好，我謝時暖，謝謝的謝，時間的時，唔……溫暖的暖。”

自我介紹完，小小地呼出氣，看來是張的厲害，差點忘詞。

敘白哥哥微微一笑：“你好，時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