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竹并沒離開,在床邊擔憂地看著:“先生好些了?”
楊儀道:“好多了,讓你累。”
“哪里的話,”屠竹趕忙搖頭:“之前我也是驚呆了,多虧旅帥反應快。”
楊儀有點尷尬,聞言詫異:“旅帥?”
“是啊,”屠竹問要不要再倒一杯水,又說:“我也是頭一次看到旅帥那樣著急,幸虧他先抱了一把,先生才沒跌在地上,剛好隋隊正趕到,才把先生抱了回來,其實我看旅帥的樣子,若隋隊正沒接手的話,旅帥自個兒就抱先生回來了。”
楊儀忽地想起方才昏睡中仿佛聽見那狄小玉跟戚峰的對話,原來是這個意思。
捧著水杯,遲疑了會兒:“方才有誰來過?”
“先生昏迷的時候,旅帥跟戚隊正都來過,對了還有那位狄姑娘,不過多半是隋隊正守著,隋隊正還代我們無事不許隨意進房中打擾,讓先生好生歇息。所以除了旅帥進來過外,戚隊正跟狄姑娘也都只在外頭看了眼。”
楊儀只覺哪里仿佛著古怪,可又仿佛天下無事。
真人半是放心半是揪心。
隋子云去后不多久,薛放親自來探。
楊儀已經起換了套裳,又用帕子過了手臉,正在攏自己的頭發。
聽到薛放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顧不得細細梳理,只急忙在發頂挽了個髻了烏木簪子。
倉促做了這些,又引氣,正強忍咳嗽,薛十七郎已經走了進來:“你怎麼下地了?”
楊儀站直子,垂首致意:“旅帥。”抬眸看向他面上:“您的眼睛……”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倒是你,”薛放一直走到跟前,上下打量:“聽說才醒,為何不多躺會兒,又沒有人趕著你去看診。快來躺下。”不由分說地拉著的胳膊,把人往床邊輕拽。
楊儀弱無力的人,不由自主跟著“”了過去,頭發:“旅帥。”
幸虧薛放下手有數,沒怎樣用力,不然的話這一拽直接就把扔回床/上去了。
薛放是把摁在床邊,自己居然也在旁邊坐了:“我先前罵過了嬤嬤,竟不你歇息,又讓你去什麼曹家……哪怕是把曹墨弄到這兒來也比你出去跑這趟強。可好些了?”
“多謝旅帥,已經無礙。”楊儀跟他并排坐著,如坐針氈,慢慢往旁邊蹭,想離他遠一點。
薛放卻自顧自探手在額頭上落,他的掌心溫熱,直天靈。
楊儀呆若木。
“還是有點兒熱,”薛放自顧自點頭:“你雖然是大夫,可也不能大意……說來也怪,先前我人去請大夫,嬤嬤竟是不許,非說你從安平堂才拿了藥,幸虧還真有效,——楊易,你總不會連自個兒要暈了都提前想到吧?”
“若想到了就不至于人前出丑了。”楊儀苦笑。
心里卻放松許多,薛放雖同“過于”親近,可態度甚是自然,可見并未暴。
“去你的出丑,誰說的?”薛放哼了聲,忽然沖著外頭道:“怎麼還不來?”
楊儀正不知他在說什麼,門外屠竹道:“來了旅帥。”
屠竹在前端了個竹筐子,斧頭跟在后,手中抱著不知兩個什麼東西。
竹筐是好些果子,青皮橘子,火紅柑子,金燦燦的枇杷,香蕉,青芒果,鮮亮,香氣獨特,還沒吃就人心曠神怡。
斧頭懷中抱著的卻是兩個碧綠的比人頭略小之,楊儀竟不認得。
“你想吃什麼?”薛放詢問:“對了,聽竹子說你喝蜂水,正好他們給我送了兩個椰子果,你也嘗嘗,據說這個清熱去火最好的,正適合你。”
“這就是椰子?”楊儀有些驚奇,畢竟才來羈縻州不久,而羈縻州的水果富,可有些果子卻不是哪個地方都有的。
斧頭抱了一個過來:“我也是頭一次見,還不知道味兒呢。我們爺非說要給你留著,可這邦邦又沉的到底怎麼吃?”他捧著椰子,試著在桌上了,又細聽里頭水聲。
薛放取了個在手,斧頭得雙手抱的東西他單手撐著,不費吹灰之力,右手自靴筒掏了把匕首出來,輕輕地在椰子頂上一削,一水隨之濺出。
屠竹早去取了個碗,薛放將椰子倒碗,示意楊儀:“嘗嘗。”
楊儀頗為好奇,見那椰子水十分清亮,便捧著碗喝了口,只覺天然清甜,竟是之前沒嘗過的味道。
薛放看眉眼舒展,就知道喝,便道:“這個比蜂水還好喝,你看,里頭的還可以做菜,回頭他們給你燉只,又香甜又滋補。”
楊儀喝的心滿意足,聞言又略惶恐:“多謝旅帥,這倒不必了。”
薛放道:“還有那些果子,你喜歡吃什麼?這兒若沒有的你跟竹子說,他們去找。”說著指揮屠竹取了個香蕉:“之前在蓉塘的時候看你家里有這個,想必是吃的吧?”
他一邊說一遍親自剝了個蕉,擎著給楊儀:“來。吃一口。”
楊儀手里還抱著碗,沒來得及謙讓,香蕉已經懟到上。
垂眸看看那蕉,又瞥了眼薛放,著十七郎熱切且期待的眼神,只能試著咬了口。
清香甜糯,果真比先前的好吃,趕忙下咽:“多謝旅帥。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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