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微微起，凝視著他的眼睛。

兩個人現在對于彼此自然是極為了解，楊儀很容易就能看出薛放在瞞著什麼。

“你心里若有什麼，你可以說出來，”楊儀緩緩地說道：“我不想你心中有一刺。”

“誰說有什麼刺了？”薛放皺皺眉，思忖了會兒，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先前稀里糊涂的時候做了個夢而已。”

“做夢？”楊儀想到俞星臣跟自己說的、他想起前世種種時候，豈不也如大夢一場，問道：“什麼夢？”

薛放嘆道：“我……其實也不止是這次，之前在海州、以及回京的路上，迷迷糊糊的也曾有過。”

楊儀咽了口唾，薛放撇了撇：“總之糟糟地，有時候夢見你跟我隔著很遠，我想追都追不上的……不過這次，我們很近。”

楊儀問道：“很近、是什麼意思？”

薛放笑道：“我夢見你去個什麼地方，像是寺廟之類，我……正打那里經過。”

楊儀的心怦地一響：“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麼？就是這樣而已。”

四目相對，楊儀終于問出了那句不想問的：“你說的俞侍郎的夫人，是什麼意思？”

薛放雙眸一睜：“我說了嗎？啊……那也一定是夢中夢見的吧。”

“十七！”

薛放見似乎慍怒，才斂了笑：“好吧，我確實是說過，其實我也不懂是什麼意思，只是在夢中，有人說……”

他垂了眼簾：“說你是俞侍郎的夫人。”

楊儀雖早有準備，卻仍是不由揪住了口襟。

靜了半晌，才又問道：“所以你當時醒來……你是、你是在想什麼。”

“我想什麼？”薛放疑，抬眸看向，片刻后道：“我當時總覺著不對頭，你當然不該是俞侍郎的夫人。”他了額頭道：“可是腦中什麼也記不起來，只被那句話誆住了……心想你若真的是什麼侍郎夫人，我自然不能……”

“不能……怎樣？”

“還能怎樣，自是不能冒犯啊，”薛放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悻悻道：“幸虧只是個夢，但就算做了這個夢，我也實在嘔死，明明是我的……你說對不對？”

他眼中含笑。

楊儀屏息。

恍惚記起，確實曾去過惠濟寺。

那時，是為了求子。

在那里見過他嗎？不記得……倒是約記著自己曾吩咐讓寺僧人發蒸好的饅頭給一些無家可歸的乞兒，對了，當時似乎有個乞兒被饅頭噎住，曾去相救，為此還被隨行的嬤嬤訓誡了一番。

“還有呢？”楊儀問。

薛放吃驚地：“還有什麼？這些還不夠？”他著楊儀，道：“對了，你在夢里傷著我了，你得補償我。”

楊儀心中恍惚，有念頭才冒出來，就被他這兩句話引開：“又說什麼？”

薛放道：“你答應我的，現在總該實現了吧？”

楊儀聽他又提此事，便道：“困了，睡吧。”

薛放試圖起，楊儀忙摁住他：“別，自己是個什麼形難道不清楚？”

“那你倒是讓我安心。”

楊儀看著他凝視自己的雙眸，那一聲喚在邊徘徊，到底是喊不出來：“貿然之間怎麼能改口……怪怪的。”

薛放道：“什麼怪怪的！既然是夫妻，那不是應該的麼？”

楊儀聽他說“既然是夫妻”，臉上又熱了起來：“到時候再說。”

薛放倒吸了一口冷氣：“又‘到時候’，先前說等我回來，結果就鬧得天崩地裂，做夢都變你是別人的夫人了，這會兒還說……你是誠心的不我……”

楊儀掩住他的。

目在薛放的面上逡巡來去，楊儀俯，在他的上輕輕地親了親。

楊儀道：“在我心里，你早就是了。”

“是什麼？”薛放意猶未盡，上的香氣沁心脾，令他魂魄飄飄然。

“是我的……”再度靠近，在他的耳畔吐氣如蘭：“夫君。”

薛放只覺著渾麻地，簡直不知在何。

他低低道：“我沒聽清，你聲音太小了……”

楊儀看見他的耳垂明顯地紅了，遂重又吻落：“夫君，夫君……”聲輕喚，傳耳中，一聲聲落在他心坎上，把那所有的難過跟迷惘等等，盡數打散平。

第7章 一更君

◎倒計時◎

斧頭帶著決明,趕路向著夏州而行。

這些日子的相，讓決明的改了不，雖然并沒有楊儀在邊,兩人相的卻極融洽。

斧頭抱著小乖，決明抱著豆子,時不時地它的肚子。

豆子仿佛覺著很用,懶懶地一不。

往夏州的路,左側遠遠地看著,是若若現的圖興山山脈,右側隔得比較近些的，卻是神鹿小城的長生南山，大概是二三十里的路。

斧頭著小乖的狗頭,對決明道：“來北境之前，我做夢也想不到，北境竟這樣難,幸虧再難的坎兒也邁過來了,現在只求十七爺能好端端地,再把竹子找回來就行了，阿彌陀佛,竹子千萬無事才好。”

決明原本抱著豆子,卻開始東張西。

斧頭已經有點習慣他的言行舉止，看他如此便問：“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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