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莜要喜歡一個人，便傾盡全力的去喜歡，這點兒，是楊甯塵莫及的。

目在顧莜的面上慢慢地掠過。

楊甯心想：為什麼會這樣。

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這輩子，雖說自己并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但一步步走來，卻如此坎坷，喜歡的人一再錯過，本來以為認命也就罷了，現在，竟鬧到父母幾乎雙亡的地步！

就算是在前世，顧莜至一直都風風的，直到最后那猝不及防的株連之罪降下。

沒想到這一世，竟然更慘上百倍。

“呵……”楊甯不由輕笑。

這做人算不如天算呢，還是……

現在已經想不明白了，腦中一片混沌。

甚至覺著，假如還有更大的不幸，那就讓它出現吧，現在很希能夠……

一了百了。

也許，就如同前世一般，痛快死在薛放的手上，然后……

假如能夠再重來一次……真盼著、也許還有這種機會。

反正如今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就算真的一了百了，那似乎也沒什麼可憾的。

反而更好。

后的宮們聽見的輕笑，悄然對視了眼，不曉得側妃為何如此反常。

但誰也不敢出聲。

在顧家出事之后，顧瑞河被從順天府放了出來。

是宣王殿下的旨意，讓顧瑞河暫時重新執掌漕司，畢竟漕運至關重要，調別人來掌管，未必如他一樣得心應手，四面八方的那些人也肯聽命。

聽說了顧莜出事后，顧瑞河立刻來探。

看到楊甯灰白的臉，顧瑞河有些驚心，先看過顧莜，又看向楊甯。

他想安楊甯，但那些話說出來毫無分量。

兩個人面面相覷，各自無言。

最后，還是楊甯先開了口，道：“皇上其實早就盯上了顧家，遲早晚是要手的。”

顧瑞河一驚，沒想到竟在這時候說起此事。

楊甯道：“母親曾經跟我說，讓我照看著顧家，假如舅舅不自己作死，倒是未嘗不可，誰知他的膽子竟那麼大了。”

顧瑞河聽提起顧朝宗，低頭道：“現在整個顧家都被清理干凈了，只怕我也……遲早晚的。”

楊甯搖頭道：“你跟他們不一樣，皇上自然知道，不然也不會讓你來暫理漕司了。”

顧瑞河呵了聲：“這又算什麼呢。我雖說并不很喜歡那個家，但到底是顧家的人。倒不如跟眾人一起，反而痛快。”

楊甯看向他，默默道：“若你這樣想，就辜負霜尺一片心意了。”

顧瑞河愕然：“你說什麼？”

楊甯道：“你真以為是為了去報仇，才上顧家門的？表哥，好好想想吧。”

顧瑞河目閃爍，雙手握拳，半晌才語聲艱地說道：“難道是想要讓父親……可……”言又止，顧瑞河道：“可你又怎麼知道？”

楊甯直接說道：“因為是我提醒過，才去的。”

“你？！你為什麼……”顧瑞河猛然驚怔，不可置信，結結地：“這麼說你早就知道皇上會……”

“我方才不是已經說了麼，”楊甯淡淡道：“是舅舅自己把自己送上了黃泉路。”

顧瑞河直直地看著楊甯。

楊甯道：“你想說什麼？”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楊甯垂眸，若是顧莜沒出事，也許會沉默不言。

但現在，并不在乎。

“只是覺著沒必要再瞞著。而且霜尺……”

“…………”顧瑞河心中怦怦跳，難之極。

那天霜尺刺殺顧朝宗，顧瑞河只以為是來報復顧家，若楊甯不提此事，他只怕永遠都不知道。

而在事發后，霜尺也被關了大牢，顧瑞河那會兒自難保，當然救不了。

以顧朝宗的子，霜尺只怕已經被……

楊甯心中卻想起在最難堪的那日，向遞傘的子。

輕聲道：“我總要做一件好事的。”

顧瑞河不懂這話的意思。楊甯看向他：“不過，哥哥不用再找了，不會再見你。”

“真的……還活著？”說出這句的時候，顧瑞河的鼻子一酸。

楊甯看了出來，笑了笑，道：“可惜是個那樣的出，不然，跟表哥確實是良配。”

說到這里，楊甯想起一件事：“對了。有樣東西。”

楊甯了一名宮，吩咐了兩句。

那宮，片刻后取了一樣被緞子包裹的件出來。

楊甯對顧瑞河示意，他上前接過，打開緞子，卻見到里頭竟是個極其致的荷包。

不是現在坊間流行的什麼“蝶花”，“魚戲水”，“一鷺蓮升”，“穿牡丹”之類，而是一條五彩的河流，芳草萋萋，而遠似有小山連綿，山頂青中帶雪。

旁邊似乎還有些針腳痕跡，但不知為何被拆掉了似的，看那位置，應該是一行字。

楊甯道：“這是托我轉給表哥的，留個念想吧。”

顧瑞河捧著這荷包，雙手發抖。

當時霜尺出其不意跑到顧家，又刺傷了顧朝宗，顧瑞河心里是有點恨的，以為之前對自己的種種順皆都是裝出來的，只等今日讓他們父子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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