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甘道:“我先前聽姑娘說過,本來想試試,又不敢冒險。”
楊儀本來想自己來,但這時候弱氣虛,一針兩針的無妨,但一來屠竹是頭上的病,毫容不得差錯,而來也不是一針兩針就能完事的。
想起先前在兵備司見過的那個擅長針灸的青年醫,便命人將他傳來,詢問道:“‘鬼門十三針’,你可有涉獵?”
那詹醫先是一頓,繼而道:“孫真人的‘鬼歌’——‘百邪顛狂所為病,針有十三須認’……這是從十三鬼手,療治諸如失心瘋、癇癥等……”
楊儀道:“《千金要方》中記載:百邪所病者,針有十三……咳,你既然知道,那應該也會這套針法。”
詹醫垂首,恭敬而謹慎地說道:“回大人,下實在不敢說會,只是若大人有吩咐的話,下必定盡力而為。”
楊儀道:“不急,你可先練習,而后下針。若有疑難,可跟醫署眾人商議,或者問我也可。”
詹醫見如此信任自己,急忙領命。
楊儀當下便吩咐,讓他手之后,先行在自己面前演習一番,若妥當,便給屠竹用“鬼門十三針”的法子針灸。
又對小甘道:“你可用心,跟著詹大人學一學這套針法,雖有些難,但若學會了,自然妙用無窮……”
這鬼門十三針,據說是神醫扁鵲所創,藥王孫思邈在《千金要方》中曾有記載。
此套針法對于癔病,癇癥,以及失心瘋等……一應的頭疾種種,自有奇效,若多一個人學會了,自可造福為此種疾難所困的百姓。
此刻在外間,薛放正在打量屠竹,見他果真呆呆地跟先前不太一樣,薛放上下打量過,幸而屠竹的傷不算嚴重。
薛放嘆道:“總算能回來,就已經不錯了。”
屠竹茫然地訥訥道:“督軍……”
薛放著他,不由想起了老關,心里不免難,卻一笑:“可知我寧肯你們都變傻子,只要好好地回來就行。”
兵備司這里,初十四已經離開了定北城,趕往神鹿小城。
小城那邊兒,決明尚無任何消息。
先前初十四隨意編了個借口,楊儀當然不知初十四是為決明而去。
薛放眾人把此事瞞的的,因為怕消息走,都沒有讓斧頭跟著回來。
所以楊儀只以為斧頭跟決明都在夏州。
那詹醫果真有點本事,靜心鉆研,又兼請教楊儀跟前輩醫者等,將針法練的停當。
給屠竹針灸了兩天后,竹子的形見好,冷不丁能想起些昔日的事。
小甘喜極而泣,越發認真地跟著學這套針法。
本聰明,加上又有基礎,詹醫跟楊儀且又仔細指點,進展自然極快。
這日,屠竹喝了藥,才出門,便見曉風跟著付逍從外巡邏回來。
有人向著付逍行禮,口稱:“付老都尉。”
屠竹聽見這一聲,不由站住腳,目有些渙散。
曉風已經飛跑過來:“竹子哥哥!你今兒好些了嗎?”
屠竹半是惘然地著他,又看向付逍,竟不曾答話。
恰在此刻,薛放拄著拐從院中走了出來。
兩名侍衛隨行在側。
屠竹盯著他拄杖而行的模樣,目轉來轉去,不知將落到哪里。
正暈眩中,耳畔忽然響起了一句話。
——“薛督軍,你砍了我吧!”
“我不要自己人的頭……拿十個北原人的頭來抵就行了。”
屠竹抬手捂住腦袋,不由后退。
曉風急忙扶住他:“竹子哥哥,你怎麼了?”
屠竹搖搖頭,耳畔響起無數喊殺之聲,有個影擋在他面前,嘶聲吼道:“你要告訴薛督軍,我沒有說大話……我真的……”
薛放也看出了屠竹的異樣,疾步上前:“怎麼了!”
屠竹口起伏不定。
他放下手,猛地抬頭看向薛放,眼中滿是淚。
薛放瞪著他:“你……”
“十七爺……”屠竹了聲,猛然跪倒在地:“姚校尉、是姚校尉!”
當時在夏州的時候,因為不滿□□練的辛苦,一個小校尉口出怨言,對薛放極為不敬。
被稽查教訓后,才明白自己何等淺。
他叩頭請薛放砍下自己的腦袋謝罪。
薛放卻輕描淡寫,只他戰場上見真章。
當時他們這些人作為前鋒,迎上第一波才殺進城的北原人。
打的自然慘烈異常。
那姚校尉因記得自己答應過薛放的諾言,勇向前,不顧生死。
屠竹本在他旁,兩人各自傷,邊的人越戰越。
眼見敵人卻越來越多,殺之不盡,屠竹被七八個人圍在中間,已經力竭待死。
正在生死關頭,姚校尉從外殺了進來,他如一個人一般,但卻仿佛不知道痛,踩著敵人的尸首沖到屠竹跟前。
就在這時,遠一隊弓箭手閃出,箭如雨來。
剎那間姚校尉猛然一撲,竟將屠竹撲住。
他的背上被中了五六支箭,著屠竹倒下。
上的流到屠竹臉上,迷了他的眼。
就在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姚校尉將一個荷包塞到屠竹懷中,代了最后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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