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見，楊儀扶著一個人，正焦急地喚他：“十七……”

薛放愕然，自己不是在這里麼？為什麼……

心里像是意識到什麼，薛放定睛看去，卻見被楊儀扶住的那人，冰雪覆蓋兩鬢，連眉端都掛著霜雪，悉的眉眼，那……那不是自己嗎？

他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那個“自己”，隨著楊儀的作，猶如一截斷了的木樁般，向著傾倒下。

他聽見楊儀的嗚咽：“不……不！十七！”

“不！”薛放心頭巨震，猛然一掙。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薛放幾乎又有點混淆，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是什麼時候。

幸而初十四就在旁邊。

薛放這才想起來，之前他們的長生南山之行。

他猛然抬手，看向自己曾抓過那只人參的手掌，卻意外的發現，手上的傷口仿佛愈合了不。

“我昏迷了多久？”薛放不由驚心。

初十四道：“加上今日，四天了。”

薛放愕然：“四天嗎？”他重又看看手掌，難道自己先前記錯了，傷原本就是這樣？

“有楊儀的消息沒有？”他無心多想別的。

初十四猶豫了會兒，說道：“有。他們到了澶州的時候，已經同俞監軍分別。”

“分開了？”薛放定定地著他：“怎麼說。”

初十四道：“說是要去找那個什麼世外高人，一個道士，小公爺隨行陪著。”

薛放擰眉：“顛道士……”他喃喃了幾聲，問：“決明呢？”

決明就在門外，正蹲在地上，著面前的豆子，時不時手它的肚子。

豆子從長生南山回來后，就顯得有些焦躁似的，四走。

李校尉倒是心細，命人專門照看著豆子。

不過決明不知怎樣，竟對豆子格外上心起來。

等決明被來后，薛放問道：“那日你在山上對我說的是何意？”

決明的眼珠轉，仿佛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薛放等了一會兒，便改口道：“如今那花兒沒了，楊儀……會怎樣？”

決明起初不答，但大概是不了這屋張的氣氛，他小心地搖了搖頭。

初十四心頭一，忙問：“這是何意？”他擔心決明被嚇到，便溫聲道：“決明，你說實話……說你知道的就行了。”

決明的抖了抖，終于道：“不、不知道。”

初十四愕然：“不知？”

決明深深低頭，囁嚅道：“姐姐、姐姐離開……太遠，我、我看不到。”

初十四屏息，連薛放也呆怔。

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種形。

不過想來也是，決明雖有過人之能，但似乎他所“未卜先知”的種種，多半是他親自過目、或者是聽聞的。

如今楊儀早已經離開北境，相隔千里，如果決明還能“算到”或者“看到”如何，那他簡直不是“人”，而是不折不扣的“神”了。

但對初十四而言，這總比之前決明的那句“會死”強太多。

就在這時，外頭腳步聲響，原來是李校尉興沖沖而來。

李校尉進，手中拿著一封信箋模樣的，道：“薛督軍，是定北城里送來的急信，說是昨兒就到了，只是您不在，故而才命人轉送過來。”

薛放本以為是普通公函，不以為意。

李校尉卻又舒眉展眼地說道：“據說是永安侯命人送去，專門給薛督軍的。”

薛放立刻道：“拿來！”

初十四接過來，遞給薛放，他急忙將信拆開。

原來是楊儀的親筆信，信上也提了在澶州跟俞星臣等人分別、要去尋顛道士的事。

楊儀提了些沿路地方風的話，以及讓薛放安心守城，包括醫署的事也要多留心。

又說但凡得閑就會寫信給他、他不要著急等等，落款日期，算起來正是五六日前。

薛放從頭到尾看過，又重新看了兩遍，才遞給初十四。

初十四接過來，也看了會兒，笑道：“儀兒的形好像不錯。”

薛放抿了抿，將信將疑：“那之前決明的話又是怎麼？”

初十四還是決定往好想，于是道：“他只是個孩子，也許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

薛放搖頭，他閉上雙眼，尋思楊儀臨別之時跟自己說的話，總覺著哪里不對。

而且決明說長生南山有人參花，果然他們就找到了那大參王，說參王便會“壞”，那參王果然灰飛湮滅。

他所說的一句一句都應驗了，那楊儀究竟……

初十四看出他的擔憂之意，琢磨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決明的話也會改變，比如他之前也不知那人參花不能。所以他先前說儀兒如何，也許也起了變化。若不放心，派人追上看看究竟就是了。”

在神鹿小城又過了一夜，次日早上，收拾先回定北城。

決明從外跑進來，面上有點喜歡之，拉住薛放往外走。

薛放不知如何，跟著他轉到旁邊的耳房，才進門就聽見唧唧的聲音。

他驚訝地循聲找去，卻意外地發現，豆子躺在李校尉給他做的窩兒上，肚子上趴著四只小狗子。

原來昨兒晚上，豆子竟悄無聲息地生了四只狗崽兒。

當初戚峰曾說豆子胖了很多，決明指著說“四個”，戚峰不曉得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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