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醫院依然一片繁忙。
救護車來來回回,病人的哀嚎,家屬的痛哭,讓急診科像是人間煉獄。
陸啟霆靜靜站在黑暗中,看著謝老太太被東江醫院的醫護人員抬上救護車,看著謝盼盼隨其后跟了上去。
最后,是神憔悴的裴胭,還有陪在邊的劉從傾。
劉小霸王亦步亦趨跟在裴胭邊,手虛虛扶著的胳膊,那雙眼睛里飽含著深。
陸啟霆知道劉從傾眼神里的含義,那是仰慕,那是迷,那是志在必得。
以前岳瑯總問他,為什麼不把裴胭帶出去?
是瞧不上孤的份?是這不堪的關系會被圈子里的人笑話?
本不是那樣!
只有他知道如何妖冶迷人,只有他知道多麼會讓男人無法自拔癡迷。
所以他私心將藏起來,可最終,他的瑰寶還是落凡塵,還是散發著璀璨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陸啟霆看著裴胭上了劉從傾那輛破車。
而隨在破車之后的,是數輛低調的黑奔馳,車牌號有些眼,是劉家的車隊。
看來,劉從傾最終還是回歸家族了吶!
裴胭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前面的救護車。
默了默,問道:“劉從傾,你怎麼……能有這樣厲害的關系?據我所知,東江醫院不是誰都能住進去的!”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份?”
雖說涉世未深,但并不傻。
細細回憶劉從傾的過往,就能察覺出許多異常來。
劉從傾哽了一哽,心有點慌。
他不是個善于撒謊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神面前。
每次欺騙時,他心都有很嚴重的罪惡。
但說謊這玩意兒就像是滾雪球,一旦撒下第一個謊言,就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遮掩。
這幾天他細細想過了。
欺騙意味著背叛,他不能總是瞞份,這會讓神覺得他是在玩弄的。
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回家繼承皇位,今天這事兒算是讓他下了決心。
“我確實瞞了你一些事,小,等過陣子忙完謝的事,我就給你說實話好不好?”
正好是紅燈,劉從傾看著裴胭的眼睛,表是難得的認真。
“好啊!”
裴胭笑了。
不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就算知道劉從傾有,也不是非得馬上刨問底的。
自己不也瞞了自己曾經是陸啟霆婦的份嗎?
抵達東江醫院時,陣勢很大。
十多名醫生護士還有護工守在住院部樓下,齊刷刷站兩排,有條不紊將謝從救護車上抬下來。
白醫生也跟著一起來的。
他將謝的病詳細告訴東江醫院的醫生,著重強調了患者的基礎疾病等。
接完畢,白醫生這才離開。
經過裴胭邊時,白醫生沒忍住,說道:“裴小姐,我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
劉從傾很是識趣,找了個理由離開。
“關于那個新治療方案的事,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
白醫生斟酌著語言,說道:“新方案與陸沒有關系,甚至多虧了他,我才有機會與您面對面流,告訴您新方案的致命弊端!”
“想必您也知道,這牽涉到了豪門爭斗,我是個小小的醫生,出農村,本碩博一路讀過來,真的很珍惜這份工作。”
“我當年還是醫學生時,就發誓要盡我的力量維護醫業的榮譽和高尚的傳統,即使在威脅之下,我也不運用我的醫學知識違反人道。”
白醫生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如果不是陸出面斡旋阻止,就算我拒絕更換新方案,也會有其他醫生去做的!”
“那你們為什麼不報警?”
裴胭沉聲說道:“更換治療方案等同于殺人,是誰指定了這樣詭譎的方案?又是誰將這方案送到你手上?”
“我們是患者家屬,我們是害者,怎麼到現在,了我該對陸啟霆恩戴德呢?”
裴胭嗤笑說道:“豪門了不起嗎?豪門就能草菅人命無法無天了嗎?”
看著白醫生無措的模樣,裴胭有點心。
“我知道您也是被無奈,我也很謝您能頂住力給我們爭取機會,白醫生,謝謝您!”
這句話,讓白醫生的眼中閃過一抹淚。
他笑了笑,說道:“也謝謝你的理解!”
目送著白醫生離去的背影,裴胭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茫然復雜的心。
白醫生不像是在說假話。
誠然如他所言,確實幸虧了陸啟霆的力挽狂瀾,才讓謝逃過一劫。
可他與江黛黛在樓梯間調,對江黛黛干過的事充耳不聞甚至替善后,這又該如何解釋?
歸究底,陸啟霆是個沒有心的男人!
那邊,謝盼盼正朝招手,喊道:“小,站在那里干嘛?快過來啊!”
抬起下笑了笑,正準備應聲,卻看到一輛黑商務車停在自己面前。
片刻車門被打開,只見一個形高大、雙鬢半白的男人下了車。
他眼神里帶著不怒而威的氣勢,淡淡掃過裴胭,然后轉朝車里出了手。
幾秒鐘之后,許久未見的姚舒扶著男人的胳膊下了車。
“姚舒姐姐!”
看到姚舒時,裴胭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上前幾步說道:“姐姐,您怎麼來醫院了?”
姚舒指了指不遠的劉從傾,說道:“還不是因為這小子?聽說你病了,我們就過來看看!”
說著,姚舒推了推邊的男人。
“哎,你別總這麼繃著臉,容易嚇到小姑娘,你倒是笑啊……”
男人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表變得溫和。
“叔叔好!”
裴胭很是有禮貌鞠躬打招呼。
然后接下來的話,讓剛趕過來的劉從傾差點笑到直不起腰。
“姚舒姐姐,你來也就罷了,怎麼還驚了您父親,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姚舒像是一愣,旋即向邊的男人,又忙不迭與男人保持距離。
“你怎麼看出來……我和他是父的?”
裴胭看著雙鬢斑白眼角有細紋的男人,再看看綰著丸子頭、穿著連帽衛的姚舒。
“這不是很明顯嗎?難道這位不是您父親,而是您……爺爺?”
一旁的劉從傾捂著躲到車后面笑到打滾。
姚舒回過神來,也笑彎了腰。
“哎喲,對,對,你說得對,你這小丫頭,可真會夸人!”
趁著裴胭不注意,姚舒掐了自己的“爸爸”一下。
“不許小心眼生氣啊,人家小姑娘這是夸我年輕呢!”
男人哼了聲,咬著姚舒的耳朵說道:“那我可不白吃虧,明晚,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
姚舒笑得風萬種。
踮起腳尖在男人耳朵上,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低低喊了聲什麼。
下一秒,男人的猛然繃,呼吸都變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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