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個全。
鮮淋漓的畫面,沒有預兆在腦海閃現。
好像在一點一點變涼,鐘意再次和鄒楊確認:“所以大多數排手拆彈,相當于沒有任何有效的防護措施?”
鄒楊點頭:“可以這麽說,就是個心理安,另外方便收。”
每個字都像一顆釘子,猝不及防敲在脆弱的神經上,鐘意的眼睛下意識搜尋火障中顧清淮的影。
有那麽半分鐘的時間,他整個人于烈焰之中,面目模糊廓不清,只能看到一個“火人”。
鄒楊:“我們顧隊雖然長得不太像個好人,但他是槍林彈雨裏爬滾打的拆彈專家,這一行非死即傷,缺胳膊都是尋常,可他拆了幾百個炸彈還能完好站在這兒。”
他想著說點兒好玩的,不要把氣氛搞得太凝重,便道:“我們隊長曾經想過買份保險,萬一哪天犧牲了能給家人留點保障,結果人家賣保險的一聽他是拆彈的,都不賣給他。”
烈日炎炎,鐘意周發冷。
在一起那些年,顧清淮只說自己在訓練、在出差、在執行任務。
關于拆彈,他對自己只字未提,原來單是日常訓練,就能嚇一冷汗。
記得有一次,他失聯好久,找不到人。
後來才聽謝凜說,顧清淮執行任務時,舊傷複發,腱撕裂,肩膀鑿下五枚鋼釘。
眼睛追隨他在烈火中走了一遭,鐘意鼻子驀地泛酸。
直到顧清淮一步一步走到的面前,上甚至還有火焰的餘溫。
他摘下排頭盔,漫不經心隨口問:“嚇到了?”
鐘意一雙淺琥珀的貓眼,清淩淩直視著他:“混蛋。”
顧清淮垂眸。
鐘意抱著相機的手指關節泛白,額角和鼻尖都是細細的汗。
隨手胡了一把,白皙的臉頰沒有。
瞞這麽多年,還是被知道了。
顧清淮勾著角笑了笑:“我混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鐘導是第一天知道?”
鐘意收起相機材,低聲和鄒楊說:“鄒警辛苦了,今天拍攝就到這兒。”
毫不猶豫,轉就走。
顧清淮沉著一張臉,從警服外套裏找出一盒煙,抖出一,松散含在齒間。
他沒煙癮,很煙。
是某次任務,那個炸彈很難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都覺得,這次可能要有去無回。
出發前,老隊長問他,要不要煙冷靜下。
那是他第一次煙,在和鐘意分手的第一年。
如今煙剛點燃,就被掐滅。
鐘意最討厭煙味,得戒掉。
顧清淮冷臉將煙扔進垃圾桶:“鄒楊。”
鄒楊:“到!”
顧清淮:“相機太重,你去幫幫鐘意。”
鄒楊:“得嘞!”
鄒楊剛跑開,顧清淮又喊了聲:“回來。”
鄒楊又很聽話地跑回來:“領導還有什麽指示?”
顧清淮看著鐘意離開的方向,聲音很冷,語氣卻有些:“膽子小,你不要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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