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悄無聲息把被子往下一扯,只出一雙清淩淩的眼睛,以示禮貌。
顧清淮:“睡著了?”
鐘意這才想起去看一眼手錶上app記錄的睡眠時間。
按開床頭燈。
手機APP告訴昨晚一夜無夢,擁有史無前例的完整睡眠,足足六個小時。
對上顧清淮的眼睛,鐘意笑眯眯地:“睡著了。”
幾次都是這樣,只要他在邊,的失眠症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變回正常人。
也難怪,魏寒說起顧清淮,用的代號是那位“帕羅西汀警”。
只是想起他在自己床頭坐了整晚,鐘意很是不好意思:“你就這樣睡的?”
“不然呢?”顧清淮目一垂,落在臉頰。
傳說中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大概就是像他這樣,他坐著,躺著,能看到他線條淩厲的結和下頜,撲面而來的男荷爾蒙。
怎麼就有人,完完全全按照的喜好長,還是說因為喜歡他,所以自己的喜好就變他。
之前顧清淮說,真不把他當男人,大晚上冒冒失失往他房間跑。其實才不是這樣,就只對他有覺。
而後,看見顧清淮尖尖的角輕輕彎了上去。
鐘意心跳怦然,像有一只兔子,揣在腔上躥下跳:“你笑什麼?”
顧清淮抱著手臂,冷淡清俊的眉眼間,有淡淡笑意:“我說鐘意同志。”
“怎麼。”
直覺他說的不是好話,鐘意又想頭烏一樣躲回被子。
只是下一刻,棉被被他修長乾淨的手指勾著往下,的臉上一涼,沒有緩衝,四目相對。
顧清淮看著,不鹹不淡地問了句:“你是誰在邊都能睡著,還是只有我在邊才能睡著?”
那雙漂亮眼睛清澈和,眼底有笑,更加迷人心。
而他聲音不
像往常清潤,微微低,帶著鼻音格外懶散,讓的耳朵的、麻麻的。
鐘意有種心臟驟停的錯覺,心臟在不斷發。
答案呼之出,只有顧清淮在邊,才能睡著。
只是這樣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鐘意乾脆轉移話題:“時間還早,我們去看日出?”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是不是第一天在一起,這一年都可以在一起。
顧清淮沒有說話,鐘意循循善:“現在出發,剛好在山頂看到新年的日出。”
就在這時,顧警不不慢問了句:“你不是有個漂亮的醫生朋友嗎?帶他去啊。”
鐘意蹙眉:“過不去了是嗎?”
顧清淮看著,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是誰在旁邊都能睡著,還是只有我在邊才能睡著。
他垂著眼睛,睫很長,上是年時期的衛,曬過的青草香。
目匯在一,鐘意炸:“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跟別人一起睡過!”
空氣瞬間寂靜下來,可是無形之中卻像被點燃了小小的信子,熱意肆意蔓延,燎原之勢不可阻擋,鐘意瞪圓了一雙眼睛,氣勢不能輸,紅著臉和顧清淮對視。
顧清淮被吼得怔住,片刻後清俊的眉眼間有笑意化開。
鐘意:“你笑什麼笑!”
顧清淮音清爽,帶笑:“我笑,貓貓生氣也會亮出爪牙。”
鐘意手撈起抱枕就往他上扔,這個漂亮混蛋大清早就不讓人清淨。
顧清淮接住:“襲警啊鐘導。”
那雙眼含笑,縱容也明亮,他哄小孩子一般:“走吧。”
鐘意怔住:“去哪?”
顧清淮:“看日出。”
出門的時候剛剛五點,鐘意和顧清淮又在樓下遇到晨練的鄰居。
鄰居看了眼鐘意後高高大大的年輕男人:“鐘意帶男朋友回家了啊?”
鐘意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顧清淮看向,眉眼頗為無辜,微微湊近耳邊:“跟你說話,問你是不是帶男朋友回家。”
著頭皮自顧自走在前面,耳朵尖都要燒起來。
他是戲太深?
還是扮演的男朋友上癮?
鐘意腦袋裏“嗡嗡”的,像是有一萬只小蜂在飛來飛去。
所以沒有看見後的年輕警偏過頭,輕輕笑了。
-
從山下走到山上,要走一個多小時。
因為爬山,鐘意著寬鬆舒適,短款純白羽絨服、很蓬,搭配藍闊牛仔,腳踩中風馬丁靴。
是披塊抹布都能有自己風格的人,那臉那材實在過分優越,被沒在無別穿搭中,不顯山不水。
顧清淮則是一黑,又冷又酷,聲音比寒冬的空氣冷:“你帶那個醫生來過嗎?”
已經像是灌了鉛,鐘意說話不過腦子,直接口而出:“你對他很有興趣?”
顧清淮自嘲一笑:“沒興趣。”
鐘意氣籲籲:“那你從昨天問到現在?”
顧清淮黑亮的眼睛目一垂:“我對你比較有興趣。”
鐘意腳步一頓,顧清淮看都沒看,背影高大清瘦,他是怎麼做到臉不紅心不跳說這種話的?
經過他邊的孩子目驚豔,等那目轉了個彎從顧清淮上落到上,驚豔就變了羡慕。
他天生皮囊優越,到哪兒都吸引目,好想金屋藏。
當他在邊,分開的三年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年時心心念念的人,直到現在,還是想要據為己有。
除了看日出,鐘意還有個更為重要的行程。
近有個寺廟,香火旺盛,新年第一天,人都朝著那個方向湧去。
喊他:“顧清淮,我們去寺廟拜一拜吧。”
顧清淮輕描淡寫:“你還迷信?”
鐘意認真道:“不是,這裏真的很靈。”
堅定的唯主義者顧清淮同志揚了揚眉:“怎麼靈了?”
鐘意沒有停下腳步,聲音的輕輕的,像羽,語氣很隨意:“那年我來拜過佛祖,我就遇見你了。”
顧清淮微微一怔:“你求的是什麼?”
鐘意耳朵尖已經紅,看不見卻能得到:“這個不能告訴你。”
寺廟門口,行人絡繹不絕。
鐘意回頭喊顧清淮:“跟我一起嘛。”
顧清淮止步,淡聲開口:“佛門清淨地,我大概能算上犯過殺孽的人。”
鐘意沉默,想必是他執行任務,總有不得不開槍的時候。
面前,顧清淮穿黑羽絨服,運長,像哪個學校走出來的校草,又高又瘦,五漂亮皮白皙,冷峭的眼依舊清澈,但他上氣場太強,眼神太冷,有種獨屬於軍人員警的肅殺。
便不再強求:“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
寺廟香火繚繞,鐘意一個人走進去,虔誠跪拜在慈悲的佛像面前。
那年中考剛結束,要讀高中,跟著爸爸媽媽來。
爸爸媽媽求的是高考能讀一個好大學,找一份好工作,這輩子不要再為生計奔波。
跪在慈悲的佛祖面前。
小小的,在經歷一年的校園霸淩之後,不求金榜題名。
不抱希,求的是——
讓我遇見我的守護神吧。
後來,在高中晚自習放學、被錢榮堵在巷子口時,遇見了顧清淮。
此時此刻,跪在佛祖面前,一如當初那個絕走投無路的小孩。
只不過這次,不求遇見自己的守護神,要做心上之人的守護神。
寺廟,鐘意雙手合十,心意虔誠。
佛祖在上。
不要再讓他吃苦。
要星星,就給他星星。
要月亮,就給他月亮。
所有的而不得,所有的災禍苦難,都給我一個人吧。
謝您。
寺廟外,顧清淮長鶴立,閉上眼睛。
佛祖在上。
您面前的姑娘,是我僅此一個的前友,也是,我正在著的人。
顧某殺孽深重,不敢自求多福,唯求,能平平安安,如願以償。
謝您。
鐘意轉的瞬間,顧清淮睜開眼睛。
新年第一縷落下,目對上,彎起眼睛。
-
日出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天邊轉眼之間變了。
鐘意隨攜帶相機,新年第一天,邊是他,一切都值得紀念。
於是,鏡頭從燦爛雲海慢慢轉向邊的人。
鏡頭裏的那張臉,五英俊到無可挑剔,絕對能經得起鏡頭任何的特寫。
鐘意,承認吧。
再的風景,都比不上你邊的這個人。
打了個響指,示意顧清淮看鏡頭:“顧警,笑一個。”
他是帶著侵略的那種好看,看一眼,就讓人心砰砰直跳無法直視。
相機太大,有冷的棱角和鏡頭,擋住鐘意的眼睛鼻樑,只出和下。
的角上翹,被齒尖咬住。
顧清淮忍不住猜想,被鏡頭擋住的那雙眼睛,此時是不是彎新月。
他看著,輕輕一笑,鐘意按下快門,“哢嚓”一聲,眼前畫面被永遠定格。
鐘意低頭去看自己剛才的“大作”。
顧清淮走到的後,他的個子太高,所以站在自己後,需要微微彎腰。
地上兩個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而影子之外,是鋪天蓋地的他上的氣息。
“給我看看。”他輕輕說話,呼吸好像都在自己耳邊、頸側。
鐘意的耳朵在慢慢變紅,好像微微站直有或者再向後靠一點點,就能靠近他的懷裏,只能故作鎮定地接話:“你還上相的呢。”
背景是山巔燦爛的雲海,近,年輕警眉目清絕只應見畫。
他的眼睛和角,都有微微彎起的弧度,是特別純粹的笑,沒有慣常的譏諷又或者是嘲弄,瞳孔清澈得不行,沒有半點戾氣,是任誰看著、都要心的漂亮眉眼。
“是鐘導拍得好。”
鐘意很是用,眼睛不太捨得從照片上移開。
可當抬頭,肩側是他清晰的下頜線,視線往上,鼻樑直,睫濃如羽。
的心跳很,這樣近的距離,呼吸都了節拍,只好輕輕說:“你還喜歡拍照,笑起來好看的。”
他彎起的眼睛和角,恍惚之間還是那個喜歡的年。
“傻不傻。”
顧清淮隨手了的長髮,字音有淡淡的寵溺,和讓人臉紅心跳的縱容。
鐘意皺眉,不高興的樣子很鮮活:“你怎麼老說我傻?!”
顧清淮無可奈何睨一眼:“我笑不是因為喜歡拍照。”
鐘意茫然:“那是因為什麼?”
顧清淮垂眼,睫帶笑,眉眼間的風發意氣一如年時,讓人怦然心。
他微微俯和平視,一字一頓告訴:“我笑,是因為拍照的時候,我在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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