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怕?我們程家有族學,男滿四歲皆可堂,我那時跟妹妹一道進學,有一日我背誦詩文得了夫子獎賞,中途歇息時,賞的糖果被妹妹奪了去,趕巧被前來巡視的堂伯父瞧見了,您猜怎麽著,他愣是將妹妹手心給打開了花。”
三夫人震驚了,“他這麽苛刻嗎?小孩子家家的,小打小鬧也尋常,不至于這般嚴厲吧?”
雖然程亦安很激堂伯父賞善罰惡,但也懼怕他的威嚴。
不過是吊唁,雖有流水席,大家夥都是不吃的,略略坐坐便回了府。
澄清坊離程府很近,到了這裏,程亦安幹脆回了一趟程府,尋祖母問明嫁妝。
遂與大夫人和三夫人告罪,
“我想起尚有幾件冬在程家,順道去拿回來。”
大夫人豈有不允之理,點了兩個仆婦跟著,“早些去,早些回。”
程家與城侯府毗鄰,出侯府前面的巷子,往東過大街便可至程家西南角一角鋪,沿著這條巷子往林蔭深有個後門,從此可進南府。
後門一帶有一條兩丈見寬的青石路,每隔五步植一顆梧桐,株株深葉茂亭亭如蓋,這裏素來十分熱鬧,一來有附近的百姓挑著擔兒在此地賣些新鮮的瓜果蔬菜給程家,也有窮苦人家的婦人往此地接一些針線活兒,均依傍程家過活。
除此之外,程府許多管事也住在附近的房,常日便有下等管事們聚在這裏喝酒嘮嗑。
程亦安今日吊唁,穿得并不明豔,一素,不是行走後宅的管事,平平去還不大認得出來。
時近中午,管事們大都在府忙碌,平日熙熙攘攘的樹下沒幾人,程亦安讓兩個婆子與車夫在角鋪候著,舍了他們幾角銀子買酒吃,自個兒帶著如蘭往裏來,快行至後門,忽然聽見前面一顆樹下傳來說話聲,
“你可知前日四房二姑的閨房給人燒了?”
“可不是,戒律院都來人問過,後來不知為何,就沒了聲息。不過,你打聽這些作甚?”這位明顯是個年長的婆子,嗓音都著渾厚。
另外那位嫂子冷笑道,
“你不知道吧,這一把火可燒出麻煩來了。”
那婆子聞言心神一凜,“什麽麻煩?”
二人坐在樹下,往左右一,不見旁人,渾然不知程亦安主仆就立在樹後。
那嫂子悄聲道,“四房二太太嚇病了,說是夜裏鬧鬼了,我看不是鬼,是當年的先二太太顯靈來了。”
那婆子聽了悚然一驚,忙捂住的,
“我的祖宗誒,你不知道,先頭那位二太太的事可是忌諱麽?休得再提,省得惹火上。”
可那嫂子卻忽然了眼眶,推開哽咽道,
“你也別怪我多,我當年實在是了先二太太的恩惠,我雖是竈上的使婆子,也有緣見過先二太太,那是神仙一般的人,心也善良,我不小心折了一只青花瓷茶盞,論理要被發賣出去,是老人家替我瞞下來,將事兒認了過去,我一直銘記在心,這麽多年,我始終耿耿于懷,”
“老嫂子,你說得是什麽事呀,能得舍下半歲不到的孩子跳崖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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