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道個歉,于是夜里拎著一壺酒,去到家里的練武場。
果然,老爹一個人在空曠的練武場跟一堆兵過不去。
晏長風放下酒壇,從兵架子上拎起一把刀,跟老爹過起了招。
晏川行手上使的是一把劍,刀劍相撞,金石之聲瞬間劃破長夜。
父倆經常過招,晏長風年意氣,刀風鋒利,而晏川行不論使什麼兵,皆是老辣綿,常以四兩撥千斤化其鋒利。
但今日不知是不是大家心里都憋著一口氣,出招沒有章法,且一個比一個戾氣重,刀劍每撞擊一次都像要把這練武場給劈了。
如此玩命似的過了十來招,晏長風手腕一麻,兵手,氣吁吁地一屁蹲在地上,控訴:“不打了不打了,老晏你不講武德,一把歲數了欺負個小姑娘。”
晏川行氣笑了,也將劍一扔,坐在地上,“我平常都讓著你,慣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誰讓我有爹慣呢。”晏長風吹捧完了,又順勢認錯,“我知道錯了爹,我帶了酒給你賠禮來了。”
帶的是一壺烈酒,平日里姚氏不許晏川行喝烈酒,于是晏長風每次賄賂爹,或是做錯了事賠禮道歉,就拿酒來討好。
但這次不一般,晏川行抵抗住了酒香的,依舊板著臉,“來這一套,爹不同意。”
晏長風將酒壇子強行塞到老爹懷里,“有個臺階您趕下來就得了,胳膊又擰不過大,凈跟自己置氣。”
晏川行氣得拿眼睛瞪,卻又泄氣,抱著酒壇子猛灌了幾口。
晏長風收起玩笑神,說:“爹,您有沒有想過,我姐……就算前世吧,作為大長公主的外孫嫁進裴家,不看僧面看佛面,為何裴家會那樣肆意待?真就因為裴鈺混賬?我看未必,這里頭不定牽扯了什麼事。”
晏川行不吭聲,自然也想到了。
“爹,咱們晏家說富不算頂富,但也是塊大,說不定就被什麼人盯上了,或是礙了誰的事,總之是福不是禍,我這人就不是個坐以待斃的子,與其稀里糊涂的日提心吊膽,不如局中。”
晏長風挪了挪屁,胳膊攬住老爹肩膀,連哄帶保證,“爹啊,你閨我你還信不過嗎,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實在應付不了就和離嘛,要不我就跑,我跟你保證我不會逞匹夫之勇行嗎?”
晏川行什麼也沒說,但晏長風知道老爹這就是松口了。
往后幾日,晏長風發現母親開始給準備行裝,因著不是什麼喜事,所以沒有張揚,沉默中著深深的無奈。
晏長風不想讓這種氣氛蔓延,于是故意跟母親要東要西的。姚氏因為一些滿足,終于有了幾分笑模樣。
“要不是因為你大姐這個樣子,我跟你爹無論如何是要跟你去的。”姚氏又撿起了多年不的繡樣,只因為老二要親手制的荷包,“嫁妝務必要多帶些,原先給你大姐準備的那部分,再加上你自己的那部分,一并都算作你的,估計你外祖母肯定還要給一部分,如此在北都也足夠排面了。”
晏長風正要跟姚氏說嫁妝的事,前些日子見母親心緒不高,憋著沒說,今日見心還好,于是開口:“娘,我不打算要嫁妝了。”
姚氏手一抖,險些把針刺進里,“你在說什麼胡話?”
“娘,那裴家不安好心,咱們憑什麼把大把的銀錢帶去他家?我就分文不帶,他們難道還能不讓我進門?”
晏長風一副就要去宋國公府白吃白住的做派。
姚氏是個傳統子,端的是跟不上閨這些離奇想法,好半天沒轉過彎來,“子出嫁豈有不帶嫁妝的?那豈不是人看不起?你不知道北都那些婦人,什麼都要攀比,倘若知道你沒有嫁妝,怕是能笑話你一輩子,你也難以融們的。”
晏長風承認母親說的都對,但就是不想便宜裴家,“娘,我有本事賺錢,賺的錢進我自己的腰包,一分一厘都不給裴家,您瞧著吧,誰看不起我誰后悔。”
“可是……”
“娘,您就甭心錢的事了,我反正不能自己委屈的,再說我這北上之路遙遠,帶那麼多嫁妝也不安全,誰知道那章家死沒死心,萬一再派幾個江洋大盜劫我怎麼辦?”
說到江洋大盜姚氏的心猛地一跳,腦子憑空開始設想一些可怕的事,“你說得對,說得對,帶嫁妝不安全,咱們不帶了,出發日期最好也保,不能章家知道。”
然而說曹曹到,下午,章如煙就登了門。
一來就要往晏長鶯的院子去,“雪姐,長鶯姐姐在家嗎?最近怎麼總不見了?”
晏長風抬手一攔,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將章如煙往花廳請,“我大姐最近不舒服,不見客,如煙妹妹先去花廳坐,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不舒服?怎麼了?”章如煙面急,好像真的多關心晏長鶯似的。
最近依照大長公主的意思,漸漸開始散播晏長鶯要佛門,以及晏長風要出嫁北都的消息。章如煙明顯是來探聽真假的。
“唉!”晏長風配合著做戲,“大姐出生時便有高僧斷言,十八歲前要有一劫,若能平安度過十八歲便一生無憂,若不能便要常伴古佛,我們起初沒當回事,這不是前幾日我大姐忽然就病倒了,險些送了命,要不是護國寺主持親來誦經祈福,又收為俗家弟子,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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