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風掰開兩個兄弟的肩膀出去,抬手擋住了一個正要打人的學子的胳膊。
這位學子立刻殺豬似的嚎,“打人了打人了!天坊店大欺客,救命啊!”
“要不要替你報啊?”晏長風著他的胳膊使了幾分力,“還是要替你找郎中啊,我聽你這嚎的靜比殺豬還響亮,怕是快死了吧,嗯?”
鬧事的這位沒想到遇上個刀槍不的厚臉皮,一時沒分清到底是誰在鬧事。
“你是哪里來的土匪,我不跟你說話,找你們東家來!”
“對不住,我就是東家。”晏長風抓著他的胳膊不放,與邊的打手代,“還不快去報,再找個郎中來,沒聽見這大兄弟喊救命呢。”
“你放手!”這位學子除了嗓門哪里都很弱,掙不開的樣子活像是個被土匪調戲的良家子,“我要去府告發你!”
“告啊,你們誰還要告,都過來找我便是。”晏長風放開手輕輕一推,那人踉蹌著撞在后的學子上。
裴修來的時候,正看見晏二姑娘理直氣壯地讓人家告,一時也沒分清是誰在鬧事。
“誒,這不是裴指揮?”晏長風一眼看見了裴二,“你來得正好,這些學子皆要告我們家的店,你管不管這事啊?”
“我司不管審案,但管城中治安,只要妨礙都城治安的事都歸本司管。”裴修在司吏的簇擁下走進店里,視線淡淡巡視一圈,最后落在二姑娘上,帶了一不易察覺的笑意,“不知此間發生了何事?”
晏長風道:“是這樣,這里部分學子之前在我們店里買了裳,今日卻忽然上門聲稱是我們的裳導致他們落榜,要求退銀子,眾所周知,我們店只要符合要求就可以退貨,可他們一來就先將裳堆在地上鬧,我們如何解釋他們也不聽,只好勞煩家來給我們主持個公道了。”
“說的本不是實!”有學子指著晏長風怒道,“當初是天坊四宣揚,只要穿他們店的裳就能及第,我們才花高價買他們家的裳,可如今全無用,我們難道不該上門討公道嗎?”
晏長風一笑,“沒不讓你們討公道啊,但你們的真是公道嗎,第一,我們店沒有任何宣傳,說我們的裳能讓你們榜上有名,第二,買賣自愿,我們也沒拿刀你們買,你們買完后悔來鬧事,該討公道的怎麼也是我們天坊吧?再說了,諸位學子難道就真指憑一件裳就能榜上有名?這會不會太可笑了?”
“休要強詞奪理!”那學子煽地說,“這不過是他們賺錢的手段,這種黑店為了賺錢不擇手段,以后誰買誰上當,就該讓他們關門!”
裴修的視線落在這位學子上,“這麼說,諸位就是為了讓天坊關門來鬧事的?”
“是又怎麼樣,這種黑店本來就應該關門!”
“如果是為此,那只好得罪諸位學子了。”裴修抬起手指微微一,“將他們帶走。”
學子們頓時慌了神,扯著嗓子喊:“你們憑什麼抓我們!”
“就是,憑什麼不抓商!商相護,傳出去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裴修的眸子淡淡瞥向說話之人,用他那慣有的慢條斯理的語調說:“學相護,天下人就不恥笑了麼?諸位無理鬧事,將我朝讀書人的風骨掃地,我替你們不齒,帶走。”
平康街上鬧朝廷的學子不好抓,街頭鬧商戶鬧百姓的學子朝廷可不會縱容,要怪只能怪他們無腦,偏要挑今日鬧,活該被當作朝廷的出氣筒。
裴修所料沒錯,平康街鬧事的學子至深夜未散,但兵一個也不敢抓,除了朝堂不占理,還因為學子們握著天下筆桿,人又弱,一個鬧不好就要被口誅筆伐,只能任由他們鬧。
而宮中,被科考舞弊鬧得一個頭兩個大的皇帝也愁得睡不著,深夜召了余太傅來商議。
“余卿,你查得如何,大概有多作弊之人?”
余太傅將一份名單遞給陳公公,回:“臣略所計,大概有十余人朱墨不符,有三人代考,其余的諸如遞答案的,買考題的,我一人之力暫時無從查。”
圣上看了下名單,氣得半天上不來氣兒,“這些都是榜上名次不錯的,卻原來都是舞弊之輩,可見我朝人才凋零!”
余太傅也因此悵然好幾日,滿朝上下,他是為數不多的主張嚴查的人之一。可他心里也清楚,嚴查的結果定然是要除掉一些個榜上有名的,然后將后面的名次順延補缺。
但剩下的學子里卻并沒有讓余太傅印象特別深的,也就是說無論查還是不查,今年這一屆都沒有真正的優異之人。
“可是圣上,正因為此才更要查,這些舞弊之人能走到會試,定然一路有人保駕護航,那些原本有才能的可能從最開始就被打下去,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如此朝堂就永遠得不到真正的人才。”
圣上眼里容不得沙子,當然也想查,可一旦承認有十幾個甚至更多的人舞弊,朝堂的臉就丟盡了。
“且容朕再想一想。”
深夜,東宮。
太子指著林萬年的腦門兒罵:“你掉錢眼里了是嗎,你怎麼沒讓銀子砸死呢你!你給我一五一十的代,你到底收了多人的好!”
林萬年被太子的唾沫星子噴得睜不開眼,半個字不敢反駁,但心里卻冤。哪回科考是干干凈凈的,又不是只有他貪錢,那太子本人還不是收了蔡家的好,為蔡有之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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