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野侯抬手,漠然道“下去。”
探月低下頭,卻是猶如個木頭人般一不的。
知道自己若是再被趕出去,只會又被侯夫人著回來伺候,也知道自己伺候了侯爺,怕是侯夫人更加不滿意。
可是事到了這一步,侯夫人仿佛是賭一口氣,就是要給侯爺收了自己這個姨娘。
抖著手,拿起巾來“侯爺,奴婢伺候侯爺凈面。”
博野侯“出去。”
探月抬首,看著博野侯那張鐵青的臉,不但沒后退,反而更上前一步“奴婢今日既然進了這房,便沒有退路的,要麼死在這里,要麼伺候了侯爺。”
博野侯皺眉。
他素來不喜什麼的,當年娶親也是父母之命妁之言,這些年彭氏如何,他都聽之任之,對彭氏也是頗為敬重。至于納妾,他沒想過,也覺得沒必要,便是同僚家里多數都有妾室通房,他也沒覺得自己必須要有。
如今彭氏要給自己納妾,那更是賭氣一般。
他也無法明白,好好的為什麼賭這種氣?
眼前的姑娘,他記得算是個本分老實的,結果這本分老實姑娘竟然了他的妾?
他皺眉看著這姑娘視死如歸的樣子“那就隨你。”
探月聽得這話,心頓時涼了。
抬起頭向博野侯,卻見博野侯本連看自己都不曾,全然的漠視。
看來是當不這個姨娘了。
當不姨娘,彭氏只會覺得臉上無,又會加倍磋磨自己,以后哪里有自己的好?
況且,便是不事,名分也在這里,自己以后怎麼辦?只空掛著個姨娘的名聲,就此枯萎在這深宅大院嗎?
探月閉上眼睛,咬咬牙,掏出了懷中早已經準備好的剪子,一把對著心窩刺去。
博野侯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哪里想到這姑娘竟然如此剛烈,到底也是上過戰場的壯年男子,手矯健,當下一踢,正好一腳踢在探月手腕上。
探月“啊”的一聲,那剪刀劃破了手腕,之后應聲而落。
探月手腕生疼,子也一個踉蹌險些跌在地上,不過卻也到底沒死。
博野侯怒道“發授之于父母,怎可輕易尋死?”
探月終于崩潰大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的父母早已經亡,這世上幾無可牽掛之人,奴婢如今被夫人收為妾室,卻不能伺候侯爺,生有何,不敢茍活于人世,倒不如一死百了。”
博野侯皺眉,看著這子跪伏在地上,哭得痛徹心扉。
“簡直是胡鬧!”他冷道“論年紀,你也不過比我兒大上幾歲而已,我又怎麼會收你為妾?如今我毫不曾你,明日我會吩咐夫人,讓為你另尋一門親事。”
探月跪著抬頭,淚流滿面“侯爺,我如今已經是侯爺的侍妾,便是再尋親事,又能嫁什麼人?侯爺不曾收我,外人卻不知道,我這名聲是斷斷不能好的。覆水難收,木已舟,侯爺若是憐憫我這條賤命,求留探月在此伺候。”
博野侯看了半晌,終于頷首“那你睡在矮榻上。”
自那日后,探月果然是留在博野侯房中伺候,夜晚里睡在床旁邊的矮塌上,外人不知,只以為探月已經真得被博野侯收了房。
個中有那見風使舵的,知道探月年輕貌又能識文斷字,以后若是能生個一男半,說不得從此寵,便多有些攀附討好拉攏之意。
彭氏原本著探月去伺候,其實自己也沒想清楚到底要如何,只是覺得博野侯竟然和自己分房睡,咽不下這口氣,賭氣要給博野侯納妾。
博野侯不收這個妾,咽不下去這口氣。
可是現在博野侯竟然收了這妾,而且還日日讓那妾在房中伺候,簡直是食髓知味的樣子,可是把氣得不輕,一口氣不過來險些跌倒在地。
“早知道他嫌棄我了,就那新鮮好!是我不識,要不然早給他納上百八十的妾,他才高興呢!”
彭氏恨得抓心撓肺,在那里痛罵道。
顧姍忙笑著安“母親說哪里話,不過是區區一個侍妾罷了,母親若是不喜,早早打發了就是,何必為這個賭氣?”
顧嘉卻不懂了“母親,是你一直想讓探月當我爹的侍妾,如今真得了,你應該高興才是。”
彭氏聽得顧嘉這話,一口險些吐出來,只是打落牙齒肚子里咽,竟然是一句都反駁不出來。
半晌,呆呆地嘆了一聲,流淚道“我怎地這麼命苦!他怕是早就嫌棄我,這才嫌棄我生的兒,才把子青打那般……”
顧嘉聽著這彭氏哀哀切切的樣子,實在是不喜。
這人哪,鎮日流淚難,外人看了也不好,平白影響人心的。
當下又敷衍著安了彭氏幾句,拍拍屁直接走人了。
時間轉眼到了這年的七月,恰逢當今皇太后的壽宴,皇上以仁孝治國,特意擺宴為皇太后祝壽,并招待朝中勛貴家眷。
博野侯乃是當朝一品侯,彭氏是有誥命的,自然應邀前去,至于彭氏下面的顧嘉顧姍,也都是在進宮之列。
彭氏如今和博野侯關系可以說是冷若冰霜,誰都不愿意搭理誰的,彼此便是有事也只是通過丫鬟小廝的前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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