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住中間的正屋，旁邊的給長孫和孫媳住，其他屋子，給幾個兒子兒媳住。

張管家敲了敲門，好一會兒門才開。

開門的是個七八歲的小丫頭，扎著兩個羊角辮，仰著頭，往后了，“你們是誰？”

張管家扯了一個笑，“你家大人可在，我找你家大人有事。”

小丫頭著門，回頭喊了聲，“，有人找，！”

很快一道尖銳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喊什麼喊，喊魂呢！”

白氏穩穩當當走出來，眼睛滴溜溜繞著張管家幾人轉了一圈，“哎呦，幾位貴人是干啥來的，我們這兒窮鄉僻壤的，勞貴人親自過來……”

張管家開門見山問：“請問顧筱在嗎，聽說是寧海村顧家的孫。”

“顧小？”白氏拿不準這些人要干啥，難不那個臭丫頭闖禍了，都賣出去了可找不上他們顧家，“不在不在，嫁人了，要找去尚村沈家找。”

張管家看顧家院子一地屎石頭，也沒進去坐的，“那便是了，在下有事打聽。”

白氏狐疑道：“什麼事？”

顧家門口有人往里張，白氏看熱鬧，可不給別人看熱鬧，“進來說。”

幾人對視一眼，張管家點了下頭。

顧家很，正屋堆了不七八糟的東西，還有幾個小娃在地上跑，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白氏給幾人一人倒了杯水，“什麼事？那個丫頭片子早就不是我們顧家人了，五年前進去嫁到沈家了，要惹了事，那也是沈家家教不嚴，跟我老婆子可沒關系。”

嫁到沈家，分明是賣到沈家。

張管家：“可是我聽聞顧姑娘是被賣去的。”

賣出去嫁出去不都一樣，五兩銀子是彩禮錢，沈家說一刀兩斷，可不樂意。

“賣出去嫁出去一個樣。”白氏道：“沈家要買丫頭當養媳，正巧那丫頭片子八字相合。”

張管家聽左一個丫頭片子右一個丫頭片子，心里厭煩不已，他皺了皺眉，“那可是你親孫。”

要是親孫，能這麼對待？他看沈家孩子不，開門的就是個小姑娘。

“親孫？我差這一個孫！我養那麼大，白養了？你問來問去到底要問啥……”

張管家道：“為何給你孫起名小小？”

白氏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你問我憑啥告訴。”

張管家掏出來二兩碎銀子，“勞煩告知。”

白氏拿了銀子好說話，“生下來長的小，就小小了，賤名好養活……”

張管家道：“生下來，敢問老夫人生辰是哪一日？”

白氏攥著銀子，沒有說話。張管家又拿出來二兩銀子。

白氏笑嘻嘻接過來，“七月十三，我記得清清楚楚，臭丫頭生下來瘦的很，好不容易才養大。”

“只不過養了個白眼狼，嫁到沈家五年了，一次都沒回來看過，過上好日子，親爹親娘都忘了，嘖……”白氏眼睛里冒著，“大人還要問什麼？”

張管家搖了搖頭，這個老太太鉆錢眼里，不知說的話有幾句真，“沒了。”

他從顧家出去，又問了幾家，可惜這些人只知道顧家賣兒，其余的事一概不知。

的確是年份久遠，若是顧家本來就有兒，卻不小心夭折，那也能瞞住。

張管家只能先回客棧，給國公府寫信，明日再來打聽。

————

白氏把銀子收好，說幾句話就賺了四兩銀子，賺錢可真容易，沒白養活那個死丫頭。

住一個孫，“你大伯娘呢？”

“大伯娘在河邊洗服。”

白氏拍拍口道：“快給喊回來，把你大哥也回來，快點的。”

很快趙氏和顧程遠就回來了，顧程遠一臉不耐，“，你我回來干啥，”他正斗蛐蛐呢。

趙氏沒說話，白氏把銀子拿出來，“今兒來了幾個貴人，問那個丫頭片子的事，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道，沈家出息了，還有貴人找上來。

你們兩個給我把嚴了，以后說不準還有銀子賺。”

趙氏臉一白，“娘……”

“這話就是跟你說的，一個撿的丫頭片子當寶，到沈家可回來看過你一眼？我跟程遠去顧家，把我倆趕出來，啥德行，都是你慣的。”白氏使勁瞪了兒媳一眼，“鐵定還有錢賺呢，不許壞我事兒。”

趙氏神呆愣，“那是小小的家人找來了嗎，娘，哪家的……”

“什麼哪家的，小丫頭片子就是我孫，想去別人家福去想得。”白氏翹著二郎，拉兩塊碎銀子。

白氏又囑咐了一遍，“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是你親生的，別的啥都不許說。聽見了沒！”

趙氏抹了把鼻子，眼中剛出一點猶豫，顧程遠就道：“娘，你就聽的吧，那個丫頭現在過得好，啥都不。再說了，這麼多年，都沒回來看你，你就當養了個白眼狼。”

趙氏腦袋嗡嗡作響，半響，才在顧程遠迫目下點了點頭。

“娘，我服還沒洗完呢，去洗服了。”

白氏擺擺手，“快去吧，洗干凈點。”

趙氏一步一步往外挪，出了顧家，一個忍不住啜泣起來，的小小，被賣了不算，還要給這家子吸，命怎麼這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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