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貴妃面驟然一變，顯然沒有想到承慶帝會來。

錢昭容發的事瞞得很嚴，連承慶帝都沒有。

他怎麼會突然來了瑤殿？

承慶帝穿著明黃的龍紋常服，負手走進主殿，面沉地盯著短兵相接的林軍和赤云軍。

“錢昭容正在臨盆，你們兵戎相見的什麼樣子？也不怕沖撞了龍嗣？！”

他氣不打一來地看了看屋起向他行禮的夏落，又向云貴妃，目充滿了不悅。

“錢昭容發，你為何不讓人去通知朕？”

云貴妃心里忐忑，面上卻梨花帶雨，地向他行了一個禮。

“拜見陛下。”

“不是臣妾不通知陛下，錢昭容發太過突然，又因胎兒過大產子艱難。臣妾怕陛下跟著憂心，便想著等龍嗣生出來之后再著人去稟報......”

承慶帝意味不明地盯了云貴妃半晌，才移開了目。

他看向床榻邊的夏落以及擋在面前的赤云軍，道，“這又是做什麼？”

夏落還沒來得及說話，云貴妃慌忙出了幾滴眼淚，紅著眼睛告狀，

“太子妃一來便攔著穩婆不讓們給錢昭容接生，還把們打了出去。還說...還說......要剖開錢昭容的肚子，把龍嗣取出來！”

承慶帝著夏落的目沉了沉，臉上劃過一抹詫異。

“臣妾就沒聽說過人被破開肚子還能活的，更何況錢昭容肚子里的龍嗣金尊玉貴，容不得半點閃失。為了不讓太子妃肆意妄為，臣妾只得喊人來攔著。”

云貴妃倚著承慶帝，說得正義凜然。

承慶帝倒是沒像云貴妃想象中那般訓斥夏落，不過面卻也不太好看。

他看向夏落，沉聲問道，“錢昭容到底是什麼況？除了剖腹取子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夏落冷靜道，“錢昭容胎兒過大，本就難產，又因昨日驚了胎，現在胎兒有窒息的癥狀。雖然有提前發作的征兆，但此時宮口未開，錢昭容沒有辦法正常產子。”

“現在孩子的胎已經沒了，如果再耽擱下去，連大人都不一定保得住。”

夏落的語速很快，但說出的話卻很清晰，承慶帝聽懂了。

孩子現在可能已經沒了，但是不管孩子是死是活，都要把他拿出來，錢昭容才有一線生機。

可是剖腹取子太過匪夷所思，承慶帝一時拿不定主意。

他抬眼看向凌醫，問道，“這個方法能功嗎？”

凌醫愣了一下，“微臣曾經從一本古籍上看過剖腹取子的例子。但是，如今就連太醫署的醫，都沒有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他話鋒一轉，道，“不過微臣愿意相信太子妃。”

凌醫眼睛亮亮地看向夏落，眸中帶著敬佩和興的芒。

不過下一刻他就被夏落的話嚇得魂飛魄散。

“不能等了，見大紅了。”

夏落目凜然地看著錢昭容下的床單漸漸殷紅一片，迅速拿出幾銀針，在錢昭容的腰腹間刺了下去。

孩子還沒出來，就見大紅了。

這孩子，八是保不住了。

承慶帝見此，沉了片刻，對夏落正道，“如果沒有保住錢昭容，朕會拿你是問。”

“是。”

夏落沖他微微躬了躬，便準備開始手。

殿的林軍和赤云軍如水般退到了殿外。

主殿頓時顯得空曠了起來。殿的大門被夏落踹壞了，沒了遮掩，此時在主殿堂屋里的承慶帝和云貴妃能一眼進殿，看得清清楚楚。

夏落的一舉一都落進了承慶帝和云貴妃的眼中。

手中潔鋒利的手刀閃著銀白的寒，不假思索地刺錢昭容的肚皮，看得承慶帝眉頭一跳。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太子妃拿著這把奇怪的刀，似殺人一般劃破別人的皮，不知這回還能不能重現上次割取的神跡。

一旁云貴妃的聲音巍巍地傳來，“陛下，您真的讓太子妃這麼胡來嗎？雖說醫高超，但是這剖腹與殺人無疑啊......”

承慶帝瞥了一眼，意味深長道，“你真當朕是傻子嗎？”

云貴妃面煞白，一時忘了說話。

這是什麼意思......他這是知道了什麼嗎？

云貴妃戰戰兢兢地瞄承慶帝，見他沒再追究什麼，才大著膽子像貓兒一樣到他上，暗暗觀察他的神。

承慶帝的面雖冷，但也沒推開。

殿里，夏落正專心致志地做著手，凌醫化為小助理，在一旁走來走去為遞著東西。

整個過程忙而不。

丹煙一趟又一趟地端著熱水疾步走進去，又換一盆水端出來倒掉。

整個瑤殿的空氣中都飄著凝重的氛圍。

承慶帝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的影，臉上有些擔憂。

他的孩子不多，錢昭容這一胎，他算是老來得子，多還是存了些與眾不同的期的。

最重要的是，錢昭容不能出事。

倒不是說他對錢昭容有多喜歡，而是南衡與北燕未來關系不明，錢昭容后的錢家財力滔天，遍布天下的錢氏商鋪更是天然的報網。

這份助力，他不能丟。

云貴妃見承慶帝半晌不出聲，聲試探道，“陛下，您今日怎麼會來的呢？”

承慶帝目幽深地盯著，道，“太子妃派人去的書房，說錢昭容況不好，恐要難產。”

云貴妃被他看得臉上表很是不自然，扯開一抹諂笑，道，“幸好陛下來了，有真龍庇佑，錢昭容定會福澤深厚，母子平安的。”

承慶帝冷笑了一聲，目轉向了殿的方向。

云貴妃剛要松口氣，承慶帝突然幽幽道。

“平日里一些小打小鬧便罷了，可如今朝堂，南北局勢未明，朕希至后宮能讓朕省點心，莫要做出一些不識大之事。你明白嗎？”

云貴妃聞言，臉上的驟然落了下去。

陛下這是在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