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韻知道段錚的態度后,倒是有些慚愧,從臨水初見起,自己所做的事雖然段錚都能得利,但是自己利用他謀劃也是事實。暗自決定,將來若有機會,必定會回報他的信任。
到了三月,綠草冒頭,青州城中春意初,吏們得到消息,新的知府來上任了。大家都知道這位楊長治楊知府,是從北地雁城平調來的,人家在北地可是上城樓跟匈奴打過仗,見過的人。而且,楊知府平調,朝中幾乎是一邊倒地贊同。對這樣的人,誰都不敢忽視。
三月初九,青州城城門大開,吏們恨不得將青州大街拿水給沖洗一遍。一大早趕走閑雜人等,府衙吏帶著一眾鄉紳們,就在城門外迎接。
楊長治沒有拒絕眾人相迎,在城門見到眾人后,下馬車與眾人說話,攜手走進城中。
他此次赴任,帶了五輛馬車,據說將妻兒家眷都帶來了。
眾人覺得,雁門關城破匈奴城燒殺搶掠,楊知府是嚇到了,才會將家眷都送回兗州老家。而現在,青州這兒再,也沒有當年的雁門關兇險啊。青州大營又一直在剿匪,青州境如今可算煥然一新。楊知府是覺得安全了,才迫不及待地回鄉接了家人來上任啊。
眾人在青州酒樓設宴,為楊長治接風洗塵。
第二日,城中鄉紳們擺酒,與楊長治敘話。
第三日,楊長治召集了青州大小吏還有附近州縣,查看了青州本地卷宗、魚鱗冊等。
到了第四日,楊長治將自己帶來的打井工匠,與大家見面,商討在缺水的州縣如何挖深井取水等事。
青州如今旱災稍解,是因為領江上游打通,有水流下,可是不靠近領江的地方,其實還是缺水的。
倒是楊長治上任的第十日,一場春雨連綿下了三天,春雨貴如油,綿綿細雨不停,澤山中山泉涌出,一下子就解決了青州旱災。府發下種子后,歸家的百姓們可以準備耕種了。
一時間,新來的楊知府是福星的消息,傳遍青州上下。
一直到了四月,顧清韻打聽到楊長治已經三天未離開府衙了,知道他已經將政務理順,稍有空閑了,才帶著何志和白神醫上門求見。
楊長治一聽是顧清韻來了,連忙讓人將迎到院。
顧清韻一路走進,青州府衙比起雁城府衙,致豪華多了。雁城地北地,獷了些。青州府衙里,花紅柳綠,假山石泉,景致雅致。
楊長治見到顧清韻、何志和白神醫,笑著說道,“我一直在等你們來,到今日才來啊。”
“伯父初到任,必定事務繁忙。我怕打擾了伯父辦正事,這兩日想著伯父可能空些了,才敢上門求見。”顧清韻拱手行禮,“晚輩顧清,恭迎伯父來青州上任。”
楊長治聽到顧清,知道這是顧清韻的化名了,“青州剿匪的事,聽說最早的安民告示都出自你手?”
“讓伯父見笑了。”
“你小小年紀,沒有一味以殺止殺,非常難得。”楊長治是真的贊賞,那份安民告示的容,他稍加變通,如今已經下令各縣作為安民之用。顧清韻能剿匪不稀奇,就沖何志這幫人,剿滅幾個山寨是輕而易舉,但是能分而化之,各個擊破,不一味以殺剿匪,才是難得。顧家人能打仗,現在看來,也能安民啊。
顧清韻自從重活一世,一直都是拿主意眾人聽命行事,沒人敢質疑的決定。雖然視何志、白神醫為長輩,但是這兩人卻是不肯以長輩自居。
楊長治還是第一個以長輩份點評夸獎的,雖然相信自己做的對,但是,這種有長輩指點的覺,讓想起前世楊長治和父親商討的場景。
楊長治說了一會兒話說,看看天近午,了一個小廝過來,“你去問問夫人,小姐和秦公子在干什麼?”
顧清韻一愣,楊長治生了兩子一,最小的是個兒,難道是后來又添了一個孩子?
正想開口詢問,那小廝已經回來了,“老爺,夫人帶著公子和小姐在后院賞花呢。”
楊長治看向顧清韻,“賢侄,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我也正想拜見伯母。”
楊長治打發下人退下,也不讓人跟著,起往花園走去,顧清韻三個都有些奇怪,看他不說也不好多問。
等到了小花園,隔著假山,還未見人,就聽到那邊有個年清朗的聲音,“阿悅,我剛聽了一個故事,我講給你聽吧?”
那個阿悅的子清脆的聲音響起,“好啊,你現在就說。”
楊長治停下腳步,示意顧清韻往前看。
不知怎麼的,顧清韻心中一,猜到了一種可能,腳步躊躇,竟然不敢往前。
楊長治嘆了口氣,“你去看看吧。”
顧清韻往前踏出一步,站在假山邊,看到前面一個石桌邊,年紀稍大的楊夫人正坐在邊上,而的面前,一個年和一個并排而坐,那年微微側頭,只出了側。
“阿昀!”只一眼,顧清韻就忍不住了一聲。
那年看著十六七歲的樣子,那張臉,跟大哥像了八九,只是更加稚氣了些。就這麼一眼,就相信,這個年是的弟——顧昀。
了一聲,不由捂住,眼中一下涌出了淚水。不止一次祈求上蒼,保佑還有家人活著。可是,父兄陣亡,母親和嫂嫂們戰死,阿昀那時才六歲,就連叔他們都了重傷,一個,怎麼活下來的?沒想到,蒼天有眼,阿昀真的還活著,顧家真的還有人活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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