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檀雅先是一愣神,待反應過來丈夫說什麼之后,立刻就慌了,帶著哭腔道:“那……我會不會連累到你和兒子。”
蕭錦航原本在氣頭上,聽見這句不顧自己,只擔心他和兒子的問話,氣消了一半。
蕭錦航沉思了片刻,說道:“會不會影響現在還不清楚,但是兒子和公主的婚事,陛下多半是不會同意了,倘若以后駙馬是別人,兒子就是天家眼中的心腹大患!”
他怒其不爭:“你們母子二人,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
陸檀雅急了,“老爺,我明日就給皇后娘娘遞牌子,宮給公主磕頭賠罪,求寬恕我。”
蕭錦航問:“你告訴我,那日你都說了什麼話!”
陸檀雅回憶起那日,也覺得自己說話有些過分,低著頭說道:“我說公主無無聘就跟兒子住在一起,是……無茍合,還說和母親一樣不要臉……”
陸檀雅說話聲音越來越小,蕭錦航的火氣卻越來越大。
“當時……公主跟我頂,我氣的不行,想要掌摑……”
“什麼?!”
蕭錦航怒指著,“你一個世家夫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急忙解釋:“不過,第一次我沒打著,被一個丫鬟攔下了,第二次兒子回來了,將我攔了下來。”
“你……”
“我……”
蕭錦航指著,氣到說不出話。
以前他只覺得任,沒想到竟這樣刁蠻,對著一個小輩,怎麼能做出這種話,做出這種事!
“你不僅辱罵公主,還辱罵亡故的養母,活人的事好解決,死人的事你要怎麼說!”
陸檀雅直接就哭出來了,“那個時候,我正在氣頭上,誰又能想到,竟然是大魏的公主。”
蕭錦航怒氣沖沖的說道:“當年,林淑蓉無故落水,林家人本就恨著我們,你說你沒推下水,我信你,別人也會信嗎?現在又多了辱罵掌摑公主這件事,你現在,已經不是會不會連累我和兒子的事了,世子府以后在不在了,都不好說!”
“老爺,夫人,一切都是老奴的錯!”
柳嬤嬤“撲通”一聲,跪在房門口高聲說道。
蕭錦航怒氣沖沖回來,房門大敞,兩人都沒注意到這件事。
柳嬤嬤原本是要來老爺夫人出去吃飯的,結果在門口聽見蕭錦航最后那句,連累世子府的話。
“當年,是老奴不小心,將林小姐推下水的,跟夫人無關。”
陸檀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位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奴仆。
“那日,老奴在岸邊踩到了石子,腳下不穩,一個不小心將邊的人撞進了河水中,后來我才知道,那人竟是林小姐。”
柳嬤嬤覺得自己活了五十來年,也夠本了,索全都說了。
“老奴當日怕連累夫人,沒敢將這件事說出去,又因為姑爺喜歡林小姐,老奴對林小姐心有怨恨,夫人問起,老奴只說是林小姐自己跳下去的。”
“再后來,姑爺因為這件事上門退親,老奴怕被老爺、夫人打死,更不敢說了,就一直將事瞞下來。”
柳嬤嬤后來見夫人婚姻不順,也很后悔,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但貪生怕死是人的本,既然已經選擇瞞一時了,就決定瞞一輩子。
夫人和姑爺這幾年過得不錯,覺得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沒想到爺喜歡上了林淑蓉的養,那養竟然還是大魏公主!
舊事重提。
那日在爺新宅,就有一種不好的預,而且沒想到,當年一念之差,竟然影響了兩代人,不僅害了夫人,還害了爺。
事到如今,這件事不僅關系著夫人的安危,還關系著世子府的命運,這件事必須得有個待,決定不再瞞了。
柳嬤嬤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小姐,這些年您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卻騙了您,不僅害您當年被退親,為京中笑柄,還連累得您婚姻不順,現在老奴不想再連累世子府了,老奴這就以死謝罪,親自到地府給林小姐賠不是!”
說完,柳嬤嬤一個箭步沖出去,狠狠將頭撞到了府中石柱上。
抱著必死的決心,剎時鮮迸裂……
蕭錦航聽完這些話然大怒,沒想到當年的事,竟都是這老奴搞鬼,讓林淑蓉背了一世的罵名,讓陸檀雅怨恨了半輩子。
這老奴死不足惜!
蕭錦航對柳嬤嬤此舉毫無容,倒是陸檀雅,主仆誼這麼多年,看不得柳嬤嬤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忙呼喊下人。
“來人、來人!”
下人來了府醫,蕭凜也來了。
蕭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母親在哭,父親臉難看至極,有心想問,張了兩回,卻又將話咽了回去。
府醫俯手探了探柳嬤嬤鼻息,又了下脈,搖搖頭。
他躬道:“回老爺夫人,人已經去了。”
陸檀雅隨即放聲大哭,不知是因為劉嬤嬤死的慘烈,還是因為這些年自己被坑的好苦。
蕭錦航看了陸檀雅一眼,淡聲道:“厚葬了吧。”
他曾聽聞,柳嬤嬤為了伺候夫人,一直未嫁人生子,人都已經死了,還能追究什麼。
蕭錦航將兒子到一邊,說清楚柳嬤嬤這件事的原委,順便跟他商量,明日進宮夫人見了皇后和公主,怎麼說才最為妥當,畢竟夫人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商量這件事。
翌日上午。
陸檀雅讓宮中門房向皇后遞牌子,想要宮見皇后和公主一面。
因為公主現在住在皇后那里,陸檀雅想要見公主,必須要向皇后遞帖子,經過的同意。
皇后收到帖子,見署名是蕭夫人,有些不高興。
原本皇后和陸檀雅關系不錯,未出嫁時兩人就是手帕,現在又都喜歡鉆研子保養之道,經常在一起流經驗。
不過,現在有些不同了,因為皇后想到了兒和蕭凜的關系,不免在心中嘀咕,蕭夫人宮,不會是來給兒子提親的吧。
但是,無論如何,見是一定要見的。
皇后讓宮人傳了話,讓蕭夫人申時三刻宮。
陸檀雅今日起來看著十分憔悴。
因為柳嬤嬤的死,幾乎一夜未眠。
這一夜想了很多。
沒想到當年的事,竟是了柳嬤嬤的蒙蔽,這麼多年都活在對林淑蓉的仇恨中,還有對蕭錦航的怨恨中。
蕭錦航說的對,的確不聰明,倘若聰明一點,就不會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了,也不會對當年的事執著。
傷人傷已。
可是發生這麼多事,若是問恨柳嬤嬤嗎?
其實是不恨的,或者說恨不起來。
自八歲起,柳嬤嬤就在邊伺候,除了這件事,柳嬤嬤對一向忠心,還為了終未嫁。
主仆誼,早已大過了恨意。
況且,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不想再活曾經那個樣子了。
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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