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名世界 01

腥氣游在低垂的天空和大地之間。

四面八方傳來渾濁的響，彌漫天空下的，是一種腐朽的氛圍。

——喪圍城，死軍隊已經包圍了人類基地。

人類軍隊列陣，直升機懸在半空，坦克在前，步兵在後，堡壘在正中，如同風暴中的孤島。前方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難以聽到。

就在這死一樣的寂靜裏——忽然響起一道沮喪的自暴自棄聲。

“完了。”

“涼啦。”

“代了。”

“咱們要留在這了。”

正在喃喃自語的人是個胖子，有一顆锃瓦亮的腦袋。他正站在一輛坦克的平臺上，手持遠鏡看向前方。此刻，萬晦暗沉悶，他站在軍陣最前方，寸草不生的頭仿佛了唯一的源。

一個人往他邊了。

“隊……隊長。”那人哆嗦著問，“您不是說，最擅長打喪副本嗎？”

另一個人也說：“您不是說，砍喪的頭就像切西瓜嗎？”

“——還是脆皮大西瓜。”

頭隊長的聲音也哆嗦了。

“你……你看看——這能喪嗎？”他出手巍巍指向前方，“這他媽的是亡靈天災啊！”

只見前方緩緩行來紫黑的群，皮腐爛變質，出的肋骨下吊著半風幹的髒。這本來是喪副本裏司空見慣的東西，但現在，它們還額外産生了變異，甚至進化出了首領。

他們把目投向喪中央，那裏有一團緩慢移著的巨大怪，幾乎有整個人類堡壘那麽大，像一座山脈在大地上行走，每一步都引起地面的微微。

這就是那個喪首領，人類科學家給它命名為“黑撒旦”。擁有首領後，喪群的戰鬥力有了恐怖的提升，人類陣營的前線一退再退，直到如今。

首領黑撒旦誠然是軍方的頭號心腹大患，但心腹大患不止這一個。

“看到A1407個了嗎？”頭隊長說。

他右手邊縱遠鏡的隊友說：“還沒有，正在找。”

另一個隊友作顯示屏，圖像停在一張黑撒旦的局部特寫上，它那壑起伏的肩膀上，立著一個模糊的影子，似乎是個人形。

這是最近幾個月中偵察機發現的異常影像之一。

經過比對，這個模糊的人形在黑撒旦極近出現數次，也曾多次在喪王國的腹地幽靈一般出沒。它移範圍極大，行軌跡不符合普通喪人類的特征，并且呈現出能縱其它個的跡象。

人類科學家如臨大敵，給它編號為“A1407”，懷疑是繼黑撒旦之後出現的第二個高智商個。

大怪還沒辦法打死，又進化出了新的疑似首領，實在是雪上加霜。

“這也太難了。”他的隊友眼神渙散：“可是，可是咱們計劃得不是很好嗎？”

“誰說不是呢，咱們還請了外援呢。”頭隊長聲音也微微飄忽：“說好了，兵分兩路，我們和郁神拖住喪群，夏森協助基地研究出疫苗，打贏保衛戰，完完任務，回樂園拿獎勵——這不是很好嗎？”

“誰知道，郁神開場就跪了呢。”

“骨灰都他媽的被喪揚啦，哈哈。”

“這就是天價外援郁飛塵嗎，哈哈，我不活啦。”

“現在喪進化了，基地的疫苗方向也宣告錯誤了。”

“我們的小夏森還帶著病毒樣本被飛行喪抓走了。”

“飛蛋打了啊隊長。”

“完了呀，隊長。”

“是啊，隊長。”

“怎麽辦呢，隊長。”

“閉！”隊長面部微微抖：“現在一聽見郁飛塵這三個個字，我就上頭了，媽的我就沒見過這麽不靠譜的玩意——”

就在此刻，一聲尖銳的長聲響起，警報轟鳴。軍陣最前方的一架軍用直升機俯沖太過，螺旋槳與一只喪飛鳥悍然相撞，機猛地著了一團濃煙烈火，翻滾著劃出一道黑煙滾滾的拋線，向下方一頭栽去。

“砰——”

第一聲炮響炸亮了濃黑的天際。下一秒，槍炮聲震響，硝煙四起。

開打了。

頭隊長怒吼一聲，扛起邊的巨型迫擊重炮——但這東西實在太沉了，連他那異常魁梧的格都招架不住，怒吼聲中途變軌一聲“”，哐當一聲，重炮砸回原本的起降支架。

他檢查裝填匣，拉下瞄準鏡目視前方，姿態自然仿佛剛才無事發生。

“怎麽打？”似乎是況急，隊友并沒有嘲笑這尷尬的一幕，而是焦急發問。

”隊長說：“但據我縱橫喪副本的經驗，這種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大型怪，一定有致命的薄弱部位。記住我的七字真言，瞎貓上死耗子。只要開炮夠多，弱點就會被打到。”

可惜，并沒有人聽他的鬼話。隊友都在瑟瑟發抖。

“怕什麽？”隊長回到艙，吼道：“大不了等盒飯！這裏又不是永夜之門！”

尾音消散在震耳聾的炮火聲中，但這話似乎確實安了在場之人的緒。各個位置上的隊友都開始正常縱。

坦克天窗關閉，履帶牢牢抓著地面向前滾，深喪群。

這是件極端危險的事，但況危急，他們沒別的選擇了。

“時刻防備A1407，”隊長對艙員說，“只要想到有這麽個鬼東西還沒出現，我就有不好的預。”

“收到。”隊友說。

艙室微微震，不斷有喪生或飛濺的塊撞上坦克的外殼，沉悶的咚咚聲約約傳過來，像郁的鼓點。

“注意右側面！”

能見度極低的灰白煙塵裏，一個五米高的喪巨狠狠撞上了坦克的側面，鋼板吱嘎作響，坦克差點被掀翻。但他們的反應也不慢，穿甲i彈在巨退後蓄力的那一刻就炸穿了它的脖頸，攔截功。

“有點頂不住了，”有隊友說，“不過比想象中好一點，我還以為咱們也得開場跪來著。”

他轉頭，卻見隊長死死盯著外景屏幕，裏喃喃道：“不對……況不對啊。”

“不對啊。”另一個也在看屏幕的隊友說。

“不對啊。”又響起一道聲音。

“你們是複讀機嗎？”隊長已經對他們忍無可忍。

“確實不對，”小隊裏終于有了不一樣的聲音，“一部分喪呈現靜止狀態，沒有進攻行為。所以咱們剛才沒到特別大的力。”

“十點鐘方向那個，好像死機了。一點鐘方向也有兩個。”

順著指示看去，一點鐘方向確實有兩個遍蒼白的腐低垂著頭顱，喪往哪裏，它們就隨波逐流往哪裏走，卻沒別的作，也不撕咬撲食。

放眼戰場，這樣的喪竟然不在數。

隊長的眉頭逐漸鎖起來，聲音也沉了許多，快速道：“打開天窗，我出去看看。”

仿佛眼見到的東西會比電子屏幕上的顯示更清晰一般，他半個子探出坦克頂部，架起遠鏡觀察周圍景象，臉逐漸蒼白，低聲重複道：“不對，不對……”

“哪裏不對？”

“我在很久以前的一個喪類副本裏也見過這種況。那是它們被首領控制，開始了二次變異，那個副本我們幾乎團滅了，”頭隊長仿佛想起極可怕之事，尾音帶，忽然大吼：“停火！全戒備！通訊員轉接統戰中心！首領監控加強！”

他又道：“黑撒旦沒這本事，找A1407的人呢？監控員！”

“還，還沒……”

“白養你了！”隊長大罵一聲，一邊拿起通訊機聯絡統戰中心，大聲吼著“停火，準備防！”，一邊怒氣沖沖往艙看，卻忽然對上了艙隊友擡頭看他的眼睛。

——睜得圓大，目呆滯，仿佛被忽然嚇到的眼睛。

仿佛炮火聲忽然停止，被這樣的目一看，隊長也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背後驀地發寒。

“瞪我幹什麽，”他哂笑，“這又不是恐怖副本。”

一邊說，一邊卻覺到了什麽一般，緩緩轉——

他的肩上，有力道傳來。似乎是一只手輕輕搭在了那上面。

頭隊長轉的作僵了僵，想到喪并不能做出“拍肩膀”這樣高度類人的作，他用餘瞟向自己的右肩。

確實是一只手，角度有限，只能看見中指、無名指和小指。

是個人類的手，或者說，男人的手。指甲平整，指節長且分明。

只是這只手的皮未免過于蒼白，而皮下約出的管又泛著不詳的茄青，這明明是獨屬于喪的。

而且，他也沒聽見呼吸聲。

剎那間，他腦中劃過一個恐怖的想法。

有喪在他後。

一只手已經按在了隨的冷鋼軍刀柄上，他沉住氣，繼續轉頭。

視野擴大，蒼白修長的食指映眼簾，赫然是一枚悉的黑的細環戒指，他們隊每個人手上都戴著一枚。

隊長愣了愣。

就在這時，通訊裏響起聲音，是統戰中心的詢問聲。

“請報告異常況與停火理由。”

“請報告異常況與停火理由。”

而就在他的後，另一道聲音響起，語調平平，音冷淡，沒有任何起伏。

“為什麽要停火？”

沒等到回答，冰涼的手指不由分說地卸下了頭隊長手裏的通訊。

“聽我指揮。”那不知道是人是喪的生對通訊那邊說。這聲音，有些耳。

隊長木然了。

木然的隊長往下看向他木然的隊友。

隊友呆滯的目回到隊長上，張開，緩緩用口型說了幾個字。

“有、、鬼。”

隊長的角搐幾下，右手反手到背後，握住他心的火箭筒，深深吸了幾口氣，仿佛壯膽。

然後，憤怒的聲音響徹了戰場。

“郁——飛——塵——！！！！”

“我——要——投——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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