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創生之四
畫家說,當一個人從過往的世界忽然來到樂園,首先到的會是巨大的虛幻與不安。
雖然承認自己曾經茫然與不安是一件很難的事,但畫家說得沒錯。那時他遙著前方雪白的、巨大的高塔,旋渦從天空下來,地面閃爍著斑斕的輝——那場景只與虛幻有關。
白松小心問他,後來呢。
後來的事——很簡單。
他先是意識到這并非夢境,繼而在原地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有人問他是否需要幫助,有人向他推銷什麽東西,也有人說,是不是迷路了?
但他不能離開,這裏人流如織,邁出一步就再也回不到原點,也就不會有人來找他了。
白松點點頭,說:“小時候,我媽媽告訴我,走丟後不要走,在原地站著。”
郁飛塵看著他,說:“你現在也要記住。”
白松:“……”
白松轉移了話題:“後來呢?他來了嗎?”
沒有來。
最開始,每次有人從後面拍他的肩膀,他都以為這漫長的等待終于結束了。
但是每次回頭,都是路過的陌生人問著一些他無法完全聽懂的問題。
漸漸地,心就再也不會因為被拍肩膀或搭話而變化了。
這地方沒有晝夜,他也仿佛失去了對寒冷和的知,只有不知何而來的鐘響聲回了無數遍。
他不是個沒有耐心的人。他知道只要時間夠久,滴水也能鑿穿石頭,但只要天氣足夠寒冷,半空的滴水也會結冰。
在第三百六十五聲鐘響後,他放棄了。
有些東西等不來就不等,他知道自己的路注定要一個人走。
于是他走了。
那三百六十五聲鐘響的時長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段想依賴別人的時,以前沒有過,今後也不會再有。
再後來,就是被拉去第九層找藝與靈之神的時候了。
那位自稱為畫家的神明看出異常,然後問清了他的境。
“你不該被落下,這種況太了。”畫家蹙眉深思,卻也無法得到結論。
最後,畫家給了他三片輝冰石。那東西是長方形,比鈔票小一些,薄如蟬翼,據說是這裏的通用貨幣。
他按照畫家所說,第一片輝冰石用來買了一個翻譯球以徹底明白所有語言,第二片用來租了一個導游,在導游的引導下了解了這地方的運作機制。
第三片,畫家讓他去日落街喝杯酒,吃點東西,再去旅館租個房間,他沒花。
導游告訴了他許多東西,其中對他來說意義重大的只有三條。
第一,想得到輝冰石,就去做任務。
第二,樂園裏的信徒確實能把外面的人帶回。
第三,每隔三千六百五十下鐘響,樂園迎來一次盛大的節日“歸鄉節”。
“歸鄉節?”白松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看來,對他來說這個詞語有些陌生。
郁飛塵換了一個比較接近白松語言系的說法:“像你上學的時候,禮拜日。”
在“歸鄉節”這一天,任務區域關停。所有人都可以到創生之塔第十層找到“儀式與慶典之神”,短暫傳送到想去的那個世界度假——可以是自己的家鄉,也可以是其它有所牽掛的世界。
“真好。”聽完解釋,白松的眼睛更亮了:“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回科羅沙了嗎?我想知道岡格怎麽樣了。”
科羅沙。
或許還能回去,郁飛塵淡淡嗯了一聲。
等那個世界完全收歸主神所有,為塵沙之海的一部分,白松就能在某個歸鄉節回去看它了。
“太好了!”白松的頭腦應該是被能回家的喜悅沖昏了,一把抓住了郁飛塵的手,問:“然後呢?郁哥,你回家了,對嗎?那個帶你來的人到底怎麽樣了?還在那裏嗎?”
郁飛塵搖了搖頭。
“我去了第十層。”他說。
“不知道自己故鄉的代號或編碼?完全沒關系。”慶典之神是個和藹喜慶的的老人,著白胡須對他說,“告訴我那個世界都有什麽,我就能夠迅速幫你定位到家鄉。”
郁飛塵就說了。
他開始描述,金碧輝煌的典禮大廳裏漂浮起無數世界的影。而隨著他說的越來越多,那些世界變得越來越。于是他知道,只要自己描述得足夠準,慶典之神就能準確地幫他篩選出自己的故鄉。
“好神奇啊。”白松嘆。
郁飛塵不知道那究竟神不神奇。因為說到最後,他的面前空空,一個世界都沒有。
神明和他的助手們齊齊看向他,問他是否有什麽地方記錯了。
但他自己清楚地知道,沒有記錯。
“神明的領土中沒有符合你描述的世界,”慶典之神搖搖頭,下了定論,“一定有哪裏記錯了,下次來吧,孩子。”
從那天起他的過去也變一片虛無。而也是在那一天,他真正接了樂園的現實。
不論從何而來,不論怎樣到來,他要向前走。
那天之後,他再也沒有回頭。
他開始與數不清的陌生人一同輾轉在無數危險的世界,也見過了幾乎所有各司其職的神明。
可他還是不能接納這裏。
在這裏所有人的所做、所為、所說都在教誨,在迫——
你要熱這片你本不熱的土地,你要信仰那位你本不信仰的神明。
因為神的恩惠遍布樂園,神的力量伴你左右。
——他們要他從不自由中得到快樂,從被統治中到幸福。
可他不喜歡。
于是他注定要去走那條最長的路。
千萬個世界的殺伐和歷練讓他變比最初強大了千萬倍的人,但樂園養不他。他做完了無數個任務,也拯救過無數個生靈,他不反。但他不是為了被馴養和被統治而生的。
郁飛塵以最後一句話結束了這段回憶。
“我不信仰任何事。”他對白松說:“希你也是。”
白松憂郁了:“可是,郁哥,我怎麽樣才能有你這麽高的覺悟?”
憂郁的白松喝了一口酒:“我才剛過二十三歲生日呢,郁哥,我還不。”
郁飛塵:“……?”
他說:“這還不夠嗎?”
“這難道夠嗎。”白松喃喃道,“郁哥,那時候你多大?”
郁飛塵問他“那時候”是什麽時候,白松說,剛來樂園的時候,
郁飛塵微微蹙眉,回想了一下,這種東西他真的記不太清了。
“二十……或者二十一歲吧。”
“這麽小!”白松的酒杯都快掉地上了。
“那郁哥,那你,”白松看起來越發來勁了,問題也越發偏離了原本的主題:“那你的那個世界是什麽樣?你是做什麽的?你長什麽樣?郁哥,不會還在上學吧?我的天,好可。”
白松真的已經徹底扭曲了,郁飛塵確信。
“我畢業了。”他說。
白松進了奇異的,兩眼閃:“展開說說。”
郁飛塵不是很想說。
但以他對白松的了解,如果今天不說,以後恐怕就會迎來無窮無盡的糾纏。
畢竟白松不再是那些點頭之的雇主,而是以後要一起下副本的隊友。他不想看到那樣的場景:他們被困在危險之中,正在關鍵時刻,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展開說說”。
要展開說也不難,他出的那個世界其實和白松的世界結構類似,不會有理解上的困難。
只是一旦回想過去,虛無的覺便如影隨形。他不能確認那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存在,甚至也無法確定那裏是不是他生命的開端。
可是再往前確實是一片空白了,而他來到樂園,也正是從那個世界開始。
“你的世界,力量類型是科學,統治單位是國家……發展到了□□時代。我來的地方差不多,但要先進大概……一兩百年。”他邊思考措辭邊說出來,因此語速有些緩慢。但沒關系,隊友畢竟與雇主不同,不用認真服務。
“我那時候的外貌就是現在這個。”
黑頭發和眼睛,沒什麽出奇之。
白松:“哥,你好會長,真的。”
郁飛塵沒理睬他,繼續說:“我記得你服過役。”
白松點頭:“我還上過軍校呢。”
“我也是軍校畢業,駕駛——”
白松:“卡車?”
面對著白松,郁飛塵不得不喝了一口酒以維持緒平穩:“我不介意你說話。”
白松閉了。
能讓守門人都沉默了的人,果然有他的特殊之。
“是空軍學校。”郁飛塵說,“飛機。”
白松驚訝道,我郁哥這麽厲害,一定開的是戰鬥機。
但他又猜錯了。
郁飛塵說:“艦載機。”
“那是什麽?”
“是在海上,母艦。”郁飛塵說。
那個世界裏,海洋多過陸面。
而所有適用于海洋的戰爭機裏最複雜也最強大,象征頂尖戰力的,是一種巨大的鋼鐵艦艇,被稱為“母艦”。母艦是個能在海面移的巨型堡壘,擁有強大的力,裝配火力強悍的武。同時,它也是個海上戰機基地。
服務于母艦的戰機被稱為艦載機。只有最優秀的空軍學校裏最出的畢業生才能為艦載機的飛行員。
“為什麽?”
“因為母艦是移的。”郁飛塵回答他。
艦載機的起降要在移的飛行甲板上完,步驟與陸上不同,坡道也只有正常坡道長度的一半,駕駛難度極高。并且,它面臨的戰爭風險最大。
不過,在那個世界裏,他只活到了二十歲,或二十一歲,在海上也沒度過幾年。沒什麽值得一提的就,也沒贏得過真正的戰爭。
“戰爭好像要開始,然後我和我的飛機被擊沉了,就這樣。”他喝完酒,起,下樓。
“哎!郁哥!”白松跟著他:“你肯定在騙我。”
郁飛塵說沒騙。
白松不信。
“那個世界我不想再提,希你記住。”郁飛塵在樓下不遠給白松買了翻譯球拍進腦袋裏,并租到了一位導游。
導游服務漲價了,兩片輝冰石。白松往這邊夠,還拼命想說些什麽,但被導游笑瞇瞇地拉走了。
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其它專業的事就給專業的人做。他要回旅店了。
巨樹旅館名副其實,是棵巨大的樹。但它比外面世界的一片森林還要大,濃的深綠枝葉裏結著繁星一樣的樹屋,裏面有個他長租的房間。
躺在樹屋的床上,郁飛塵看著自己的手心。
握,松開。
再握,再松開。
不是錯覺,他的力量和對的掌控程度全部提高了一個等級。這理論上是不可能的,因為樂園裏,所有人的素質都是固定一樣的——為了避免鬥毆。
現在他的卻改變了。
只有一個解釋——這是永夜之門裏破碎的收容所被解構時,他獲得的力量。這力量是直接從外部世界獲得的,無法被任何人或神剝奪。
這樣的力量,正是多年來他執著想要得到的——像經驗、技能與知識一樣,永遠屬于自己的東西。
獲得這些東西,到自己逐漸變強,能夠掌控的事越來越多,是一件能夠癮的事。就像他在最初的那片海上時,也喜歡沒日沒夜在飛行甲板上練習起降一樣。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郁飛塵中斷了思緒。
他喝多了。
那不是什麽愉快的記憶。就像剛到樂園的那段時一樣,是早已決定永遠忘的東西。
不知道離下一次進永夜之門還有多久,克拉羅斯說它沒規律。
一聲鐘響意味著樂園的一天,白松被導游帶走,大概需要一天半才能回來。無事可做,他閉眼睡。
周圍一切微微晃,在睡與清醒的臨界點,他知道這是樹屋在風中微微搖擺。
樂園是安全的,不必有警惕,他也早已習慣了這種水波一樣的晃。
在淡松子酒的氣息裏,他放任自己沉了水中。
水。
河流。
海洋。
——夜晚的海洋波瀾起伏,像漆黑的幕布在風中不停翻湧。
但夜晚的母艦是個燈火輝煌的堡壘,像平地一樣堅如磐石,紋不。
她在家苦心等待那麼多年,為了他,放棄自己的寶貴年華! 他卻說“你真惡心” 她想要為自己澄清一切,可是他從來不聽勸告,親手將她送去牢房,她苦心在牢房里生下孩子。 幾年后他來搶孩子,當年的事情逐漸拉開序幕。 他哭著說“夫人,我錯了!” 某寶說“爹地跪好。”
黎箏二十二歲那年,喜歡上傅成凜,他是她小叔朋友。 生日當天,小叔送給她一家公司的股份當禮物,公司老板恰好是傅成凜。 她開始打小算盤,想以股東身份“潛規則”傅成凜。 傅成凜提醒她一個殘酷的事實“你只持有0.1%的股份,這點股份可以忽略不計。” 黎箏“......” 之后發生了什麼,只有助理知情。 那天黎箏來找傅成凜,離開后,傅成凜讓助理買口罩。助理發現老板的嘴唇被咬破,腫了。老...
【虐戀 暗寵 雙潔 先婚後愛】夏恩淺的白月光是商頌,十年暗戀,卻從未有過交集。知道他高不可攀,知道他寡涼薄情,也知道他有未婚妻。一朝意外,她成了他的新娘。她從沒奢望,卻又想賭一把,最終,還是高估了自己。她流產,他在陪別人。她最愛的親人去世,他在陪別人。她被當眾欺辱人人嘲笑,他身邊護的還是別人。……當所有人都說她配不上他。深夜,夏恩淺丟下一紙協議,心如死灰,“商頌,你根本就沒有心。”男人死死攥著她要離開的手,眼裏翻滾著灼熱和偏執,嗓音嘶啞,“夏恩淺,沒有心的一直都是你……”
陸知薇和沈矜墨做了三年契合無比的夫妻,白月光的出現將婚姻的平靜徹底打破。陸知薇不哭不鬧,丟下一紙婚約,回歸豪門繼承億萬資產去了。男人哪有搞事業香。賽車場,她是最
文案:★正文已完結,番外不定時掉落中~(^ω^)★★斯文敗類女菩薩x清純釣系白蓮花★【全校炸裂版文案】全校都知道,大一新生李衍,寡言少語,清清冷冷,窮得叮當響,天天去打工,是個除了美貌一無所有的藝術系冰塊。全校都知道,大四學姐程之遙,穩重自持,平易近人,如春日豔陽般溫暖,也如高山雪蓮般遙遠,是個德才兼備全面發展的理工科天才。全校都無法將這兩個完全不相同的人聯系在一起。直到有一天,有人看見穩重自持的學姐將清冷木訥的學弟逼到牆角,摁在牆上,眼尾發紅,聲音低啞,對著臉紅得像開出一朵花的學弟說:讓我親一下,命都給你。全!校!都!炸!了!【知情人士透露版文案】01李衍第一次見學姐,學姐救了跌倒的他;李衍第二次見學姐,學姐救了迷路的他;李衍第三次見學姐,學姐救了被奸商師兄坑蒙拐騙的他……李衍:事不過三,學姐救我數次,我該怎麽回報呢?學姐:舉手之勞,無須回報。李衍:不圖回報,那學姐為什麽屢次三番救我于水火呢?學姐禮貌微笑:大概是因為你臉白,長得好看吧。………………李衍深夜攬鏡自照,思忖:難道,是要我以身相許?他糾結了。一個清純男大學生,還沒有做好戀愛的準備。※※※※※※※※糾結數日後,李衍終于下定決心獻上自己。他羞答答地向學姐送上一支愛的玫瑰:學姐,能請你吃晚飯嗎?學姐看看眼前的玫瑰,又看看他,笑容比三月的春風還溫暖。她說:抱歉啊,晚上要跟男朋友吃飯呢。02順手幫了個小學弟,對方就開始對她暗送秋波。程之遙扶額。魅力太大,不是她的錯。面對又高又瘦又白又清純的學弟的一次又一次勾引,她不為所動。只因她是一個富有責任心的好學姐,不能讓學弟陷入愛情,耽誤了學業。——絕對不是因為學弟身材像個未成年白斬雞。快刀斬亂麻打退了學弟懵懂的試探,程之遙為自己的高尚而感動落淚。——直到一個寒假過去……白斬雞學弟健身歸來,變身陽光美少年!正是她愛的那一款!程之遙:……程之遙:好久不見。別秀了,看到你腹肌了。程之遙:今晚要一起吃晚飯嗎?程之遙:男朋友?什麽男朋友?不好意思我單身。程之遙解釋,自己并非見色起意。只是想在畢業前,創造一些關于校園的浪漫回憶。什麽?你問畢了業怎麽辦?傻瓜。她笑。畢業分手很正常啊。※※※※※※※※浪漫數月後,程之遙覺得是時候了。——是時候跟這個膚白貌美、器大活好、身嬌體軟、八塊腹肌、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百依百順、容易推倒、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勤儉持家、吃苦耐勞、還全心全意支持她創業的尤物說分手了!畢竟男人只會讓她沉迷溫柔鄉,擋住她逆襲的路。但是這個可怕的男人,竟然挑不出缺點,找不出理由說出分手二字!簡直恐怖如斯!沒辦法,只能……程之遙把學弟的兜掏空,又把自己的兜掏空,把所有錢堆在一起,還不足一百塊。望著眼前一堆鋼镚,程之遙沉痛道:創業有風險,投資需謹慎。學姐我創業失敗,沒錢還債。你窮我也窮,兩人難湊一百塊,不能這麽苦哈哈地談戀愛。咱們從此各奔天涯,好聚好散,相忘于江湖,永不再見!——————多年後,程總坐在她五千平大別野的豪華露臺上,眺望著蒼茫夜色下她龐大的商業帝國的時候,準能想起她跟學弟提分手的那個遙遠的下午。在蜜一般的夕陽下,少年清澈的眼裏寫滿了擔憂。只見他低下頭,從破到掉渣的舊錢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塞到她手中,說出了那句讓她震撼終生的話——“一個億夠不夠,不夠我再去籌。”#旺妻命##她好我也好##努力男孩最幸運#【強行文藝版文案】“花兒張起她的四根刺說:老虎,讓它張著爪子來吧!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就連小王子也不相信。因為她只是嬌弱的玫瑰而已,卻吹噓能與老虎對抗。多麽虛榮,多麽自不量力……”[注1]“可是,她說的是真的啊。”懷中人疑惑擡頭,“玫瑰花盛開的地方,到處都是尖刺。這就是老虎不敢涉足玫瑰園的原因。”講故事的聲音頓住。陽光明媚,一切陰霾皆已驅散。她合上書,執起他的手,低頭深深望進他的眼裏:“而這,就是我愛你的原因。”[注1]該故事來源于聖埃克蘇佩裏《小王子》。部分文字有改動。內容標簽:情有獨鐘天之驕子業界精英商戰逆襲姐弟戀程之遙李衍其它:嬌夫,姐弟戀,天作之合,女強一句話簡介:清純學弟一見學姐誤終身立意:吾心安處是吾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