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黃昏·印象 08
已經調好, 下一個到海倫瑟。
海倫瑟蠕的速度有些快,似乎是看見方塊四的變化,心思活絡了起來。
“你在想什麽?”克勞德看著他, “請告訴我吧。”
“哦, 尊敬的先生。我的想法是在昨天的基礎上做出一些改變。要畫出一幅畫, 事的廓和線條依然重要。但是,我們卻不能完全依照現實中事的形態來描摹。”
克勞德似乎對他的建議産生了興趣:“請接著說下去。”
“是扭曲, 先生。我想我們要讓那些線條産生異變。您想,若是一個悲傷的人,他看到的世界就會是淚眼朦朧的, 一個恐懼的人所看到的世界也在栗, 一個陷河的人眼中便只有那些浪漫的圖形。所以, 當我們將的形狀扭曲變形, 看畫的人也就能會那種呼之出的緒了。這會讓畫作更加接近真實。”
海王閣下的措辭文質彬彬,其用意也昭然若揭。如果克勞德把他上“扭曲”這一特質給取走,他興許就能恢複那風流倜儻的外表了。
克勞德沉思一會兒, 說:“你的建議很有道理。”
他開始提筆勾畫,這一次,事的廓不再像上一次那樣忠于眼所見的現實, 而是如怪異的藤蔓一般扭曲蔓延。圓形的夕向兩側拉長,像一只俯瞰著一切的眼睛。雲層的走向相互沖突、打擾, 如同天空上布滿了淩詭譎的傷痕。
海倫瑟欣然看著自己的。不得不說,他上實在是有太多扭曲的地方了。手臂和腹部黏連在一起, 服的線條和材料融皮中, 眼睛似乎和鼻子相互接納了彼此, 但是, 他很快將變得不再扭曲。
海倫瑟的開始變了。
郁飛塵靜靜看著他那些扭曲的部位。
隨著克勞德畫出那異樣的扭曲草稿, 海倫瑟黏在一起的手臂和腹部一起消失了,相互融合的料和皮被抹去了。
“等等等等,這這這……”海倫瑟發出驚慌失措的呼喊。
然後,眼睛和鼻子也從他上消失了。他上扭曲的部位都不見了。
“……”
最後,海倫瑟徹底變了一團質地奇怪的什麽東西,渾上下空無一,呈現出霧蒙蒙的灰,僅僅維持著一個近似的人形,像個燒化了的人形蠟燭。
誠然,論起扭曲的程度,實在是比之前好多了。
這團人形發出傷心的嗚嗚聲,姿態也變得絕。
方塊四看著他上發生的事,語調從未像現在這麽單純、禮貌、穩定:“哈哈,真好玩。
安菲則按了按額頭,嘆了口氣。
眼底卻噙著一點笑意,這讓他的嘆氣顯得沒那麽真誠。
海倫瑟嗚得更大聲了。
下一個到戒律。
RGB耳釘規律地變幻著澤,這代表戒律已經運算得到了相對穩定的結果。
“這幅畫還需要對比。”戒律說,“不同的彩應該以對比最鮮明的方式來組合,畫面上應該誕生強烈的反差,這樣才能帶來強烈的沖擊。”
“你今天的建議比昨天好多了。”克勞德說,“很合我的心意。”
他提筆飽蘸了料,開始鋪開大片。
不再像昨天那樣用多種的混合來表達對的印象,這一次的用異常簡單、異常純粹,而又異常酷烈。
紅、濃橘、蒼白、漆黑,與之間涇渭分明,像是一次飽含激的撞,醞釀著絕頂的發與毀滅,彩裏飽含著強烈的怖懼與絕的緒,過畫布撞心。
安菲靜靜看著畫布。
亙古時以前,拉格倫大祭司在虛無世界的盡頭第一次看到那種力量,心緒是否就與畫中緒相似?
端詳許久,克勞德看向墨菲:“講講你的看法,你總是與他人不同。”
“異化的線條,強烈的彩,我想這些都意味著我們的畫已經超越了現實,在描摹神的世界。”墨菲說,“既然如此,我們應該讓它的表現手法更加象和怪誕。”
“似乎是一條正確的道路,”克勞德看著他:“請你講得更詳細些。”
“舍棄空間的遠近變化,忘記事的先後順序,只描述人站在世上的覺。”墨菲說,“對于我來說,時間和空間都在流,我被包裹在它們中間,一直看著它們流淌時的軌跡。也許你們看不見,但是,我覺得有些時候,你們一定能覺得到。”
他說的話略顯晦,克勞德眼中卻迸發出興。
“我明白……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他提筆塗改,新筆覆蓋了舊的筆,“黃昏之時,萬都在改變。時間和空間在流逝,它們將流向何方?我們不是在觀看一場太落山的表演,我們自也隨它一起下落,落向不可知的無底深淵。”
雲和天空都在流淌,太像個扭曲著世界的漩渦。一切都是怪誕。
意境剎那變得深邃浩瀚。繼昨天的作品後,又一幅將流傳于世的傑作顯出了它的雛形。
克勞德滿意地點了點頭。
克拉羅斯則張地了墨菲:“你現在覺怎麽樣……?”
墨菲定格的畫面沒有任何變化,但他的語調明顯變得僵而斷續了。
“我……”墨菲艱難道,“我好像……徹底不能了。”
“好吧,好吧。”克拉羅斯安他說,“這種靜止的時刻對你來說應該很有吧?不如我們把它當做一種新奇的驗。”
墨菲并沒有覺被安到。
和昨天一樣,墨菲後到了郁飛塵的時間。
表現手法上,郁飛塵覺得自己沒什麽好說的了,從技法的層面,他能欣賞這幅畫。憾的是,他也會不到什麽的或緒。也許這畫沒什麽問題,是他自己的問題。但這不妨礙他能提出一些意見,譬如怎樣讓那種緒更明顯些,以使自己這類人也能明白地讀出主題。
天空,雲層,夕。很簡單的構圖。
“有點空曠。”郁飛塵說,“既然要表達那種緒,就把人也畫上去吧。”
克拉羅斯默默裹了自己的雨。
“嘿嘿……”海倫瑟忽然發出不清不楚的笑聲。
“一個怎樣的人呢?像你這樣靜靜站立著嗎?”克勞德看著他,似是在思索怎樣把他置畫中。
“不。”郁飛塵說。
他指了指形狀模糊,姿態怪異的海倫瑟:“像他這樣的狀態,會很適合這幅畫。”
“???”
海倫瑟的劇烈扭起來,似乎在發出聲嘶力竭的吶喊。
看見這一幕的克勞德目變得異常興:“沒錯,這樣很好……是的。”
“我、的、主!!!救——”
海倫瑟掙紮得越激烈,克勞德似乎越滿意。他迅速選擇了漆黑與幽藍的調,一筆筆落下,海倫瑟的也在被一筆筆抹去。
“主——救——”
安菲安道:“閣下,我想你可以試著相信一下小郁。”
“不——”
海倫瑟在場中徹底消失。
郁飛塵到神清氣爽。
畫面的右部,克勞德描繪出一個姿態絕的人形影。它有一張模糊的面部,那表似乎有無限的痛苦。
一直纏繞在畫中的尖銳、恐懼的緒,剎那間直白流。
克拉羅斯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口:“不是我,真好,我就知道小郁不是好東西……”
現在到他了。
沒有被塞進畫裏,守門人的狀態放松了許多。
“尊敬的先生,這幅畫已經接近完了,所以我想我也只能給出一些細枝末節的意見。”
“你說。”
“既然有了人的存在,我們何不把人所站立的地面也畫出來呢?讓天空和地面去形更鮮明的對峙。這樣,太墜落的覺也就更加強烈了。”
克勞德點點頭:“雖然沒什麽實質的變化,但確實改善了構圖。”
他開始勾勒。
“我……”克拉羅斯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虛弱。
郁飛塵:“你怎麽了?”
“我…覺不到地面了……我在往下掉。”克拉羅斯表痛苦,“好可怕啊……”
沒人理他。
畫布上,晦暗的地面緩緩型,那形狀不符合視的規則,彩極度郁而昏沉,地面上方是紅的天空,令人窒息的包圍。
也許是這樣一幅畫已經趨近完了。克勞德落在安菲上的目,總是比看別人時溫和許多。
“那麽你呢?孩子。我的意思是,除了添加一個署名以外。”
安菲的眼睛眨了眨,像個做錯事被抓到的學生那樣。
“不是署名的話,讓我想想。”
安菲看著那畫面,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面對著黃昏,面對未知的變化,我們心中升起了絕與恐懼,變得瘋狂。我剛才在想,為什麽會這樣呢?”他慢慢說,“只有曾經有過希,才會到絕,抱有期待,才會到恐懼。因為對這個世界,對那太——我是說……正因為著它們,最後才會走向瘋狂。”
他目溫和,又帶有傷:“所以,我們是否也要把那些東西,也畫上呢?”
“——你是說像這樣的。”克勞德說。
安菲點頭。
那一霎那,克勞德的眼中湧現濃郁的悲涼。
“是的,。那些世人眼中瘋癲和怪誕的畫家,誰不是與生俱來懷抱著無限的的?”他喃喃說,“可是,。太過純粹的——它的終點注定是毀滅與癲狂。從心髒裏挖出自己所有的、期待和希,讓它們幹涸在畫布上,然後走向死亡。”
“這太難畫出了,孩子。但是,我會盡力去表達。”
他的筆落得那樣慎重,每一筆都看不清用意。但當最後一筆落下,這幅畫確實多了些什麽。
紅的天空和晦暗的土地之間,痛苦的人形在瀕死掙紮。天幕上,蒼白而刺眼的、巨大的橘夕墜向湮沒一切的地平線。如同落向死亡。
恐懼,怪誕,絕。又那麽……悲傷。
像一聲帶的哭泣。
安菲靜靜凝視著畫布。
“我想,就是這樣。”他說。
作者有話說:
這一幅的畫風大致可以參考梵高和蒙克的風格,更偏向蒙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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