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神啓之三
午夜時分的暮日神殿依舊通白。
不同于聖山神殿華麗的風格, 暮日神殿整以白原石建造,紋飾古老簡單,著原始與空曠。天長日久, 不牆出現了裂, 上面爬滿藤蔓和青苔。
走在其中, 徹骨的清寒迎面而來。
走廊像是雪白的山,周圍寂靜無聲, 霧一樣的白紗隨風起伏,帶來朦朧的錯覺,仿佛下一刻會在盡頭遇見白的神明。
“請跟我來。”神殿使夏緹引路, 將郁飛塵帶曾經神明起居的殿堂。
上次來到這裏的時候, 郁飛塵沒來得及仔細端詳這個地方, 現在看來, 永晝主神擁有神國,但祂居住的地方真是……格外簡單。
空曠的圓形殿堂裏是一張沒什麽特點可言的白石床,落地窗有一套同樣的石質桌案, 上面擺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石雕。
不起眼的窗下角落裏倒還有幾帶裝飾的花柱,用陶瓷的矮罐種了幾普普通通的青藤。
除此之外,就只有床邊掛了一串鐵片風鈴, 算是唯一的點綴。
“就這些?”郁飛塵說。
“就這些。”夏緹回答。
郁飛塵拿起了其中一個石雕件,手工糙, 依稀能看出是個,可惜種存疑。不像藝品, 像是什麽閑暇時消遣的手工。
“他自己刻的?”
“……是。”夏緹說。
看見他把那些東西挨個拿起來打量的作, 夏緹補充說:“其實這些裝飾……從前都沒有。都是上個紀元快到末尾的時候, 祂擺在這裏的。”
“上個紀元快到末尾?”
“是, 上一次複活日之前不久。”
郁飛塵許久沒有說話。
“為什麽要擺這些?”
“我不知道。”夏緹說, “也許只是覺得這裏太空曠了。”
與這裏相連的還有一座議事的廳堂,一個簡單的會客廳,一間品寥寥的收藏室,裏面存放了一些不同語言的奇異書籍,幾小幅畫家的畫作,裏面混進去了一張墨菲的作品。
夏緹:“祂有時會在這裏看書。”
郁飛塵的目看過這裏每一件品,最後,他的目停在書櫃角落一個藤編的匣子上。
注意到它不需要什麽別的原因,暮日神殿裏的一切都是開放的,仿佛無不可以示人,神居住的地方連一個屜都沒有,這裏卻有一個合著的匣子。
“可以打開嗎?”郁飛塵問。
夏緹斂目,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新的主人來到暮日神殿,問的卻不是此的慣例與安排,而是祂從前的生活。
最後只能說:“祂沒有說過不能打開。”
郁飛塵手把它從書架上取了下來,匣子并不算小,意外的是并不重,裏面好像有幾樣東西。
匣子沒有上鎖,隨手就可以開啓。
裏面放著一盞玻璃風燈,一個金綠緞面的長方形空盒子,一束發用的藤蔓,離開巨樹太久,它已經幹枯凋敗了。
角落散落的枯葉下,出一點金屬的澤,郁飛塵出手拂開它,出來的是兩枚深霧藍不規則的徽章。
郁飛塵用手指過它們像是要拂去其上時間的塵埃,霧藍的底面如同風暴來臨前的大海,上方幾只振翅而飛的白海鳥被做凸起的形狀,下半部分三條雪白的斜線仿佛是甲板船舷的簡畫,又仿佛暗示著此歸屬于第三航線。
徽章的背面分別暗刻著一串編號。不難認出它們曾屬于誰。
看著許久沒的郁飛塵的背影,夏緹形容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樣的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看見他合上匣子,將它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一個看起來有些安靜的側影。
莫名和祂有點相似。夏緹把這個奇怪的念頭驅逐出腦海。
“祂經常在這裏嗎?”
“不常在。”回答說,目裏流出些許憂傷,“祂常常是把自己的放在晶棺裏,祂的意志與永晝同在。晶棺在……”
覺得自己也許說得太多了,新的主人見過那晶棺,也曾經來到過這裏——就是在上一次複活日的時候,那場景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神殿裏忽然闖一位年輕俊的外客,蘇醒後的神明卻把他安置在了自己的臥房。
郁飛塵忽然問:“上上個紀元的時候,祂在做什麽?”
夏緹向前回想,也許明白郁飛塵想問的是什麽了,因為那個紀元的開頭發生過一件很重要的事。
“祂離開了永晝。”確定地說。
“那次複活日的慶典上,發生了很危險的事。”
“那一天的天氣很不好,天空像是要裂開,我裏有一些很恐怖的回憶,後來生命之神悄悄告訴我,永晝曾在那時差點毀滅過一次……也許就像不久前我們剛剛經歷的那樣。”
“那之後,祂就離開了。”
這件事郁飛塵早已知道。
郁飛塵:“祂回來之後呢?”
“祂從永夜回來之後,永晝的危機好像也解除了。不過,祂的況并不好。”
夏緹并不是樂園的員,的家鄉是蘭登沃倫。那些關于世界運作的事,并不是很了解,只是許多個紀元以來陪伴神明,又與創生之塔的數位神識,所以也能夠描述那些名詞。
“……祂消耗太多。只是,神明是不死的,祂沉睡一個紀元後又回到了我們邊。”說。
“你語氣很平常。”郁飛塵說,“這種事很常見?”
“近些紀元來不常見了,不過據說在永晝建立的前期,祂耗盡力量的事時有發生。”
郁飛塵從窗戶往外看去。那天薩瑟按照神明的安排凋謝了整片永眠花海,現在已經種滿了別的植,讓神殿變另外一種模樣。
那是一種通優,枝葉呈漂浮羽狀,在夜中散發著藍紫熒的開花植。花海裏散落著無數繁星一樣的螢火,讓整個暮日神殿在朦朧幽遠的霧中。它們像呼吸般一起一伏,有時像退一般片熄滅,有時又像漲一樣漸次亮起。
永眠花曾經組了暮日神殿的白晝,這種發植更像是為黑夜而準備——如果不是這樣,整座神殿未免就顯得太過手不見五指了。
從這一點看,薩瑟的神職履行得還算不錯。
“點燈吧。”郁飛塵說,“有人要來了。”
夏緹頷首,退出了房間。
郁飛塵則在會客室坐下,并不覺得就這樣使用原主人的各個房間有什麽不對,畢竟那位主神也曾經不做任何告知就心安理得睡了他的房間。
在落日廣場,郁飛塵已經見過墨菲和畫家了,墨菲看起來還是老樣子,他和這人沒什麽話說。至于畫家,和他打過招呼後就不幸昏倒了。
連畫家都是這種狀況,可想而知其餘神已經不人形,就像經常見到的那類雇主一樣。
他一向很能諒雇主,所以這次就先行來了神殿,留給他們時間休整和適應。等神們準備好了,自然會過來,他剛接管永晝,確實有許多事需要和他們面談。
夜很好,郁飛塵好整以暇地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一杯似乎是準備給即將到來的客人。
創生之塔。契約之神莫格羅什一個人面對著很多人,那是所有還能的神,幾位巡游神,為首的則是著半死不活的氣息的智慧神希娜。
莫格羅什:“……你們真的確定要我先代表你們和小郁去接嗎?”
“還能是誰?”希娜說,“小郁一回來,剛打了個招呼畫家就倒下了,人現在還沒醒,薩瑟要看著他。守門人死也不下來,說他正在急修補自己的容——真不知道他還有什麽臉可丟。至于文森特,他和小郁有過節,難道你要他去?”
莫格羅什嘀咕:“那不是還有戒律神?他們兩個一定非常投緣……”
“哈?他們兩個?”希娜有氣無力說,“你要他們兩個誰都不說話在原地面對面用電信號流嗎?”
“哈哈,”一位穿黑雨的巡游神附和,“那種場景一定非常荒謬。”
然後又小聲嘀咕:“拋棄和他隊友幹什麽去了?這種時候怎麽不在?”
“好像是聽到消息就去永夜撈人了。”
戒律的全息投影慢了一拍般毫無地開口:“請不要使用人攻擊的詞彙。”
“……”
莫格羅什:“那智慧你呢?據我所知你覬覦他的財産已經很久了,你還曾經和你的下屬因為幻想如何分配他的財産而大打出手。”
“還有你們,還有最魚的那幾個——”
他指了指在最後面的幾個黑雨人:“你們和小郁一起在迷霧之都經歷了這麽多,就沒有一點嗎?至于連去和他說話的勇氣都沒有嗎?”
“那真的能稱為嗎?”一位黑雨掩面痛苦道,“莫格,你沒有親經歷迷霧之都被湮滅的那一幕,你永遠不會知道它會給人帶來多大的心理影。我現在聽到他的名字真的很害怕。”
“呵呵。”莫格羅什說,“那能比過我理他的投訴理了大半個紀元的影嗎?”
希娜:“得了,莫格,誰不知道你每次對雇主說好好好好一定嚴懲,轉頭只是請小郁過去喝茶不痛不批評兩句。憤怒的雇主都告狀到戒律神那裏去了,說你為契約與平等之神,明明應該維護規則與正義,但其實對待郁飛塵就像一個昏了頭的老爹溺著他那唯一的不孝子——”
契約之神措辭嚴正:“請你不要使用人攻擊的詞彙。”
然後客觀陳述:“那都是因為他從規則上來看上確實完了雇主的要求。”
“哦?你敢發誓自己真的連一溺之都沒有過嗎?”
“……”
最終,還是契約之神一臉沉痛地走上了通往暮日神殿的道路。
“這是我從死神手裏搶回來的男人,妳也敢搶?”木晚晚冷冷的看著那個要打藍鏡深主意的女人,可女人面露不屑,神色囂張,對著木晚晚譏諷道:“妳只是壹個見不人的私生女,妳更配不上藍鏡深!”“配不配,不是妳說了算!”藍鏡深攜著壹身冷峻的氣勢走來,攬過木晚晚的腰肢,在她唇上落下壹吻,隨後又旁若無人般暧昧說道:“夜深了,咱們該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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