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瞌睡了就遞枕頭,老天這次總算沒扯我后。一周的話,正好跟訂婚宴重疊,等他回來,一切都塵埃落定,我也不用天擔心被他發現端倪。
“阿姨的最重要,你好好照顧吧,我這邊不用擔心。畢竟當初雇你的時候就說好了,你可以隨時請假的。”我大方地多給了他幾天假,湊足十天,讓他不用急著回來上班,“小雪和橘子我會好好照顧的,你放心吧。”
白貓小雪,橘的貓橘子,但就跟“小草”一樣,是心好時才會呼喚的大名,平時的話,只會在心里它們“貓”。
紀晨風聞言,似乎是笑了笑:“謝謝你,桑念。”
聽到對面紀晨風鄭重其事地道謝,我心中一,腦海里忽然閃過周及雨的話。如果我從未幫助過紀晨風,如果我本不是什麼“英雄”,如果……我不是我,他還會喜歡我嗎?
囁嚅著,話到了邊,最后還是沒有問出口。
因為早就知道答案。
“客氣什麼。”
如果我不再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會改變,不要說紀晨風,友、親、事業,我恐怕一個都留不住。
所以我只能是我,我只能是桑念,紀晨風,也永遠必須只是紀晨風。
隨著時間推移,除夕越來越近,訂婚宴就在眼前。
對父母說是不想鋪張,只請關系近的親朋就好,因此賓客只有四十幾人。
場地在一座市中心的老洋房。洋房歷史悠久,住過許多名流,幾年前被顧家買下,開了私人會所,用來專門招待顧家在商場上的那些朋友。
雖說都是假的,演戲,用來應付雙方父母的儀式,但當天我還是早早來到老洋房準備,穿上了許汐心為我準備的三件套西服。
“淺灰的面料瞧著更有活力,馬甲能在寒冷的冬季增添一份溫暖,暗紅的領帶低調又富含品味,白襯衫則是每個男人柜里的必需品。”許汐為我整理好領,滿意地點了點頭,欣道,“姐姐要是能看到你訂婚,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意識到,總是會把“姐姐看到你如何如何一定會很欣/高興”這樣的句式掛在邊。仿佛我的存在只是許婉怡的延續,我的一言一行,都只是在討這個已經不在二十多年的人的歡心。
明明我和顧穎才認識沒幾個月,卻好像一點不關心我是不是真的喜歡對方。
不過,的公司桑正白也有出錢,還出了不,就算我告訴自己無心顧穎,難道還能為我去反抗桑正白嗎?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人與人之間本就是靠各種不同的利益聯結,各有各的自私,或多或的問題而已。百分百無私的人本不可能存在,基因不允許,人更說不通。父母的,朋友的,人的,全不是無條件的,只要想通這一點,也就不會有什麼期待了。
許汐為我整理好服,說要去看看顧穎,踩著高跟鞋便走了。休息室安靜下來,只剩我獨自一人。
站在復古的格子窗前,向樓下,目所及全是白白的積雪,服務員們來去匆匆,都在做著最后的準備。
無名指上,銀的戒指宛如一枚箍咒,箍著我的手,也箍著我的心,讓我只是看著它,連呼吸都微微窒塞。
再幾個小時,一切就結束了。
桌上的手機鈴聲突然在此時響起,我回走至桌邊,看了眼,發現是周及雨的來電。
蹙著眉,語氣不太好的接起:“什麼事?”
“我確實是個懦夫,是個卑鄙小人,但你也沒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已經害過他一次,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再讓一個混蛋傷害他而我只是在旁邊眼睜睜看著。”周及雨字字有力,底氣十足。
“聽好了,我沒有違反我的醫生準則,桑顧兩家聯姻的消息不算大新聞,但也有那麼一兩家財經報道,只要稍微花功夫搜索一下就可以找到。我已經把你訂婚的新聞鏈接發給紀晨風,他再也不會被你蒙騙了,桑念。”
“當他知道自己一直努力攥的只是一水中的幻月,就再也不會有留。隨便你之后怎麼對付我,大不了老子和男朋友回國外去。”之后他用英語惡狠狠罵了一句臟話,用力掛斷了電話。
愣怔地盯著手機屏幕,直到它徹底暗下來,我的大腦還在理周及雨猝然塞過來的炸信息。
桑顧兩家聯姻的新聞?竟然有這種東西?周及雨那狗雜種還把它發給了紀晨風?
要當懦夫就一輩子當懦夫好了,忽然充什麼英雄?還說自己戴面累,我看他是戴了本不想下來吧。
好啊,那就讓他知道當英雄的后果,看我怎麼料理他……
又驚又怒,重新解鎖手機屏幕,想著趕快給紀晨風打個電話確認一下事真偽,卻一時想不起來該怎麼撥號。知道要做什麼,大腦也發下了指令,但對指令的解析好像出了錯誤,在最尋常不過的撥打電話這一步卡了殼。
該怎麼做?打電話?可是電話要怎麼打?我就像個白癡一樣,花了比平時多十倍的時間才撥通紀晨風的電話。
沒響幾聲,紀晨風接了起來。
誰也沒有說話。耳邊全是他輕淺的呼吸聲,我屏著氣,大腦再次罷工,不知道該起怎樣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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