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跟顧展眉回到各自的辦公室里面之后，就開始思考這件事兒，到底是參與還是不參與。

一思考，就是一個上午。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遠遠就看見在食堂里面，賈東，楊曉君，還有呂藝跟黃超在一張桌子上面吃飯。

李媛打完了飯，看他們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便用手肘了顧展眉：“我們去那邊吃，看看他們在說什麼。”

顧展眉知道，現在這個手人員的名單一敲，肯定會讓科室里面的醫生們一陣心頭躁。

有的人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能揚名立萬。

有的人則避之不及，覺得手一旦有個失誤，搞不好被全世界的人認為是個不合格的醫生。

也果然，剛走進了那張桌子，就聽見黃超等人的說話聲。

“這個手重在參與，畢竟進行手的人可是元正，只要不是病人死在手臺上，我們的名字就都會上報的。”

聽到賈東這麼說，呂藝不冷笑起來：“小東子，你是想出名想瘋了吧？”

賈東的眉皺起來，很厭惡的瞪著眼睛看呂藝：“三八，不要老是我這個綽號，跟個太監似的。”

“看你這個想要出風頭的樣子，我覺得你就跟個大總管賈公公一樣。”

“你……”賈東脾氣上來，要跟呂藝翻臉。

旁邊的黃超趕攔住：“行了，不過就是一場手而已，你們兩個說來說去的還要手打一架啊？”

楊曉君也和事老一樣的開口勸道：“大家都是一個科室里面的人，能不能和睦一點點啊？”

這樣一說，呂藝跟賈東才各自坐下，但是看向對方的視線卻依舊是充斥著不屑跟厭惡的。

李媛聽他們這樣吵，忍不住搖了搖頭：“還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賈東跟呂藝同時開口反駁：“誰跟他是歡喜冤家？！”

“行行行，不是歡喜冤家。”李媛妥協。

然后拉著顧展眉在餐桌前坐下。

呂藝那邊瞧了顧展眉一眼，就問道：“怎麼，你們兩個什麼意見啊？”

“我有什麼意見啊，我又不是主任。”李媛笑著打呵呵。

顧展眉也沒有說話。

呂藝跟黃超等人的視線不自覺的就都聚集在了顧展眉的上。

顧展眉正準備吃食堂里面做的洋蔥牛，現在覺到同事的視線都聚集在了自己的上，便看了他們一圈，笑道：“都看著我做什麼？”

“看你的意思咯。”楊曉君道，“你可是我們科室里面水平最好的。”

黃超那邊道：“既然是水平最好的，肯定要參加這場手，沒得跑了。”

“可是，萬一這場手不如預期中來的那樣順利，中途出了什麼岔子，可是砸招牌的。”呂藝那邊想的多，忍不住開口道。

黃超跟楊曉君也都點了點頭。

作為科室里面在病人們口中風評最好，也實力最強的人。

主任本就會給留三分的余地。

如果顧展眉說不參加這次的手，沈壽元應該也不會強求。

因為到的外界關注太多，一個好醫生進行了一場本就險境環生功率不高的手，若是功了，會到加倍的好評跟肯定。

而如果失敗了，則是會對自己的名聲有所影響的。

一個圓的人，或許會巧妙的避開這個風險，不去參加這場手。

顧展眉剛好有這個選擇的權利。

因為沈壽元早前就很肯定的能力能在日漸增長的經驗積累之下，水平超過他這個前輩跟老師。

顧展眉被大家盯著，笑了一下，回答的輕松：“我自愿參加。”

這樣一句話，說的輕松，也很肯定，仿佛并不需要過多的思考跟猶豫，早就已經在心里面做下了這個決定。

黃超跟楊曉君聽見顧展眉這句話，都皺了皺眉。

呂藝那邊撇了撇：“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賈東只是皺著眉沒有說話。

顧展眉繼續吃飯，李媛有些擔心的看著顧展眉，有些話想要說，但是又不太方便當著其他同事的面說出來。

只能熬到吃完了飯，才拉著顧展眉去了醫院的小花園里面，開口道：“你是不是傻啊，這場手咱們主任都沒有讓李杜參加。”

“我知道。”

李杜是沈壽元的得意門生，雖然才來了幾年，但是卻是被沈壽元著力培養的。

一般況下，沈壽元都會帶著李杜參加手，除非特殊，比如說這一次。

“主任都沒有讓李杜參加，明顯是怕出什麼子，影響到李杜的前途。”

“嗯。”

這些都懂。

李媛看‘嗯’的這麼淡然，更著急：“李杜都沒有參加的手，你干嘛要參加？”

“李杜不參加的手，我為什麼就不能參加了？”

“你這個年紀，再過幾年升個副主任不問題了，李杜在沈主任的心里面是什麼地位你也清楚，要是這次手有個意外，可就是黑歷史，影響你以后的。”

“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顧展眉微笑。

李媛皺眉：“有沒有我說的這麼嚴重，你自己的心里面有數！”

李媛有些急。

顧展眉也知道李媛這是為了自己的以后想，笑了笑，開口道：“我不地獄誰地獄，是不是啊？”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閑心貧？”

李媛皺著眉頭，眉心都出了深深的褶子。

顧展眉笑著去拉的手：“行了，吃飽喝足我們回去午休一下，老是待在外面，又沒有暖氣，你也不嫌冷。”

“我心里熱啊。”

李媛瞪。

顧展眉笑起來：“那你還真是一個熱心腸的好人。”

“你給我發好人卡，顧展眉。”

李媛氣勢洶洶。

顧展眉笑著拉：“走了走了，回辦公室里面去了。”

元正的這個手很快就被都知道，連帶著關曉凡那邊都迅速的知道了這件事兒。

到了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顧展眉跟一個病人做完了檢查，正準備開完了藥下班，就接到了關曉凡的電話。

“等我五分鐘給你打回去。”

顧展眉跟關曉凡說了一句，便先跟病人說病況，還有藥服用的劑量，以及回家之后自己的注意事項。

本以為五分鐘能說完，但是病人還有一些其他問題問。

顧展眉便耐心的給都說了，送走了這位病人，剛好六點鐘下班的時間。

趕給關曉凡那邊打電話回去。

關曉凡便冷冷道：“話說五分鐘，二十五分鐘都過去了。”

“上班時間最好是不要打電話過來，特別是我今天下午還是坐診的。”

“行了，知道你是一個崗敬業的好大夫了。”

顧展眉聽著關曉凡怪氣的給自己卡高帽子。

“說吧，有什麼事兒。”

關曉凡道：“元正住在附二了？”

“消息傳的這麼快？”

顧展眉覺得有些驚訝。

關曉凡冷笑：“不然你以為呢？元正可是救死扶傷的天使一樣的人，你看看他辦的慈善機構，支持了多上不起學的大學生的學業。”

“嗯。”

關曉凡又說：“如果這次手做的不好，他資助的那些大學生，口誅筆伐，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你們。”

顧展眉聽到這里，便能夠明白，關曉凡這通電話也是打過來勸知難而退的。

便笑了笑：“我已經決定了。”

“什麼？”

“參加元正的手。”

“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關曉凡翻了翻白眼，然后道：“顧展眉，我跟你說，你現在的道路是條關道，不要走獨木橋，小心掉下去摔死。”

“在你眼里面好像全世界的謀論。”

“不是我眼里全世界的謀論，而是事實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你也說過，你們主任的得意門生是一個李杜的小醫生。”

“嗯。”

“這次他參加了嗎？”

“沒有。”顧展眉老實的回答。

關曉凡那邊就開口：“這就對了，他得意門生都沒有參加的手，肯定是有名譽風險的，你也不要去。”

“我做醫生又不是為了打名譽戰。”顧展眉微笑。

關曉凡皺眉：“即便不是為了打名譽戰，也應該惜自己的前途。“

關曉凡做律師，看到的多，想到的也多，總希顧展眉未來的路能夠順利一些。

因為在顧展眉的前二十年，發生了太多不幸的事，父母去世，沒有人疼，跟做了多年的閨。

總是盼著越來越好的。

而且，雖然現在還嫁給了秦譽。

可是，秦譽的以前總讓不由自主的就擔心起顧展眉的以后來。

顧展眉安：“好了，我自己心里面有分寸。”

“聽我的，咱們不接這個手。”

“我再考慮考慮。”顧展眉道。

關曉凡聽有了緩和的余地，才點點頭：“深思慮，懂嗎？”

“懂。”

“我過幾天空下來，請你去吃個飯。”

“我請你。”

“都行。”

這樣兩個人說定了，才把電話給掛斷。

顧展眉看著掛斷的電話，想了一下，才換掉上的白大褂。

然后圍上圍巾，準備下班。

剛走到醫院門口，就看見秦譽的車子停在門口的不遠。

看到秦譽的車子停在門口，腳下的步子就下意識的停了停。

還在考慮要不要往前的時候，就聽見秦譽的聲音在后響起：“還要考慮一下要不要讓我接你下班？”

聽見秦譽的聲音從后響起，顧展眉立刻就轉往后看。

一下子就看見秦譽正在三步遠的地方，笑著看，角的笑容淡淡的，眼底卻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