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淮坐到車上。
老王問:“回東錦嗎?”
“姜敏在哪里?”
“不在公司,去哪里了不太清楚。”
“回老宅吧,去看看。”
老王把車調了個頭,又說,“王媽來搬酒了,我送回海棠府的。您那堆好酒全搬走了。”
“嗯。”陸景淮沒什麼反應,淡淡應了一聲,好的酒對好。
他打電話給姜書,吩咐:
“去把墳刨出來吧,驗一下DNA。”
前面開車的老王不小心手一抖,差點闖紅燈。
這是哪個勇士把人惹到這種程度了?墳都要給他刨了?
“還有,著重查一下那幾年安漫跟的聯系。”
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握,連他自己的都沒察覺那一的輕。
他沒有辦法相信,自己護了這麼多年的人會這樣算計他。
他護著安禾,不僅僅因為時的承諾,更是因為,曾是他昏暗日子里唯一的。
他是母親從鬼門關踹回來的,那些日子,他茍且生,像一只躲在下水道見不得的老鼠。
他一見到就害怕,潛意識里他覺得他也該死的,他應該跟隨母親的腳步去。
可是那個姑娘說,山上的野櫻桃了,想去摘一點回來做櫻桃醬。
夏天荷花開的時候,可以炸一點荷花花瓣,脆脆的,蘸櫻桃醬很好吃。
給了他很多念想和期待,從春天到冬天,四季回,一年又一年。
說自己沒有爸爸,很多人欺負。
說的媽媽做飯很難吃,估計是想毒死。
他說沒關系,他會保護。
等他奪回屬于他的,他就娶,天天給做好吃的。
好像一個跳進河底里的人,當他想把自己淹死的時候,聽到岸邊自己養的小狗狗在,一聲聲,哀哀切切。
他就這樣活了下來,活得斗志昂揚。
經年之后,他發現當年救他回來的狗狗越來越陌生了。
直到現在,他后知后覺自己好像被咬了一口。
沒有人知道他讓姜書去查那個曾經最信任的人時,心里是怎樣的寒涼。
他這些年,原本一直都是被放棄的。
那個為他信念的孩子已經面目全非,不再救贖他,反而捅他最深。
車在老宅門口停下,陸景淮沒有急著下車,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張姐過來敲車窗:
“老太太問你來了那麼久還不進來,到底進不進來?”
“來了。”
他掐滅手中的煙,邁著長下車。
后院彌漫著花香,落日余暉灑下來,老太太坐在秋千架上擼的布偶貓。
陸景淮渾繃的神經松開了。
他不顧形象隨便往地上一坐,就這麼坐在老太太的邊上。
“離婚證不是領了嗎?你怎麼看起來蔫的?”老太太斜覷他一眼。
“,我是不是做錯了?”
他抬起頭來,清冷慣了的寒眸,有些茫茫然。
清貴冰冷的男人此刻看起來真有些可憐無助。
老太太問他:“你指的是哪件事?”
“很多很多,我不知道。”他的思緒一團麻,覺哪個地方好像缺了一塊,“和顧傾塵離婚,是不是最大的錯誤?”
“那我問你,離了婚你開心嗎?”
陸景淮搖搖頭,好像不開心,反而有點難過,口空空的,有點風。
“不開心那就是錯了。當然,你錯了,傾塵沒有錯,應該開心的。”
“你怎麼還往人心上扎呢?”
“你活該!”
老太太拍布偶的腦袋它走開,站起來。
“當初你們在酒店鬧出那樣的緋聞,我就見過傾塵。人的面相是由心生的,的面相不是那詐狡猾的人,我知道不會做那樣的事。”
“我一遍遍的提醒你,要善待,要善待。”
“我以為你真是送去上學了,結果,你送去坐牢!”
老太太本來平穩的緒,在說到坐牢時就失了控。
哆嗦著手恨鐵不鋼的指了指陸景淮。
“五年啊,陸景淮,一個孩子最好的五年。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了!”
陸景淮垂著頭,像腥風雨中的常勝將軍打了一場敗仗。
顧傾塵永遠不會原諒他了。
離婚是對的,放過他自己,也放過,從此山高水長,把他忘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也未嘗不是好事。
他從地上站起來,“我會給足夠的錢,我會盡量彌補。”
“我先走了,回去加班,你生點氣,不來看你你也要保重。”
老太太扭過頭去,聽到腳步聲遠去了,才氣得一跺腳:“錢錢錢,就知道錢!”
張姐過來溫聲勸道:“年輕人的事,您就點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只管您的福。”
“還什麼福?他把我那麼好的一個孫媳婦弄丟了。”
老太太說著就開始哭。
“陸景淮是個混賬,那麼對人家閨,我也知道不能那麼自私留那孩子,可我這心里就是怪難的。以后有他這孫子后悔的!”
張姐笑道:“您說有沒有可能,二爺已經后悔了?我瞧著他今天那神,可從來沒這樣過,這麼些年了天大的挫折也沒這麼頹敗過啊。”
老太太嘆了口氣。
真是孽緣,真是造化弄人。
“算了,我不管了。隨他去吧,這孫子就是活該。”
張姐想,他還真是您孫子。
**
顧傾塵這段時間收到一些商務合作,都被給推了。
南棠建議可以找個助理理這些雜碎的事,顧傾塵覺得沒必要浪費這錢,還可以應付。
自從林家的年會之后,林家的新品也在鑼鼓的準備著,那邊的負責人已經在聯系開始接洽代言的事。
幾份工作一起干,覺有點力不從心了。
還有離婚時分到的一些財產,還要把該變賣的給賣了,換真金白銀存在銀行里。
淮南首府那套別墅,已經給中介去賣了,這幾天也有看房子的,每次都要過去談價格,看看有沒有商量的余地。
總之顧傾塵這幾天是忙得暈頭轉向的。
錢包鼓起來了,人也累陀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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