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若扭頭看向場外的謝策,點點頭走過去。
今日昭帝亦要狩獵,不員候在半山或者山腳,山上視野比較廣的地方,有員瞧見蹴鞠場上圍著許多人,便著人去打聽。
待得知了緣由,便有那迂腐的員搖頭晃腦地嘆道:“子爭強好勝,有違婦德,有損婦容……”
“咳、咳……”他旁的員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那迂腐之人還問他:“可是吃了風?”
他后,一個戲謔的男聲響起:“劉大人,這位大人是在提醒你,不止隔墻有耳,莫要逞口舌之快。”
那迂腐的員倏地回頭,一瞧見背后的兩人,面驟然難看,“謝、謝、謝大人……”
謝欽眼厲如鋒,冷聲道:“我謝家的夫人,婦德婦容如何,無需旁人置喙。”
員渾抖,“謝大人誤會,我并非說謝夫人……”
謝欽旁的男人折扇刷地一合,敲在掌心,驚訝道:“不是謝夫人,難不是渭郡主?劉大人好膽氣。”
員頓時汗如雨下,如喪考妣。
謝欽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抬步向山下行。
謝欽的同伴刻意遲了幾步,欣賞著那員蒼白的臉,眼中興味愈濃。
“遙清。”
遙清,也就是褚赫嘖嘖兩聲,方才跟上謝欽。
他們沒有直接走近蹴鞠場,而是走上離人群有些距離的高臺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場中。
尹明毓抬手三兩下便系好藍發帶,長長的兩截發帶幾乎垂到腰,風一吹,發帶便隨著長發飄。
但與發帶的飄逸不同的是略顯生疏笨拙的作。
尹明毓說許久沒蹴鞠過,想要練習一二,渭郡主大方地同意,于是便當著在場這麼多人開始練習。
練習自然要踢,也踢了,不過一腳踢出去,只了個兒邊兒,鞠球便緩慢地打斜滾向渭郡主三人。
樂縣主直接嘲笑出聲,“謝夫人這腳法兒,恐怕連孩都不如吧?”
比孩還是強上一分的,至比謝策踢的遠。
面上,尹明毓出個靦腆地笑,“我確實不擅長蹴鞠,若是踢得不好,縣主莫要見怪。”
樂縣主故作大方道:“本縣主自然不見怪,但謝夫人也不要太丟人。”
尹明芮方才也笑了,不過的笑與樂縣主可不同,沒有了先前和四娘子一起在場上的焦慮。
此時聽到樂縣主的話,尹明芮垂頭,角彎起一個譏誚的弧度。
尹明毓很是謙遜,毫不惱,認認真真地“練”起蹴鞠。
不會不給自己留余地,也慣會教人放松警惕。
而姜合見時而還會踉蹌一步,心生憂慮,走過去問道:“表嫂,你這……行嗎?”
尹明毓抬頭,視線在樂縣主上慢慢描摹,自上而下,最終定在中間,心平氣和地笑道:“無妨,輸贏倒也不甚重要。”
姜合微微咬,不甘地看向柳二娘。
場外,謝夫人和韓氏等人來到謝策邊兒,韓氏一見尹明毓那作,眼中便閃過好笑。
而他們不遠,尹二郎尹明麟和韓三郎韓旌也來到蹴鞠場圍觀。
韓旌許久未見到尹明毓,見氣極好,心中既有欣又有些酸楚,但都被擔憂下來,“二表妹既不擅蹴鞠,實在不該勉強,若是傷……”
尹明麟側頭看他,忽而一嘆:“三郎,其實你本不了解二妹妹,何來……”喜歡?
后面的話,事關妹妹的名聲,他沒有說出來,但是對方應該懂。
韓旌沒作表示,垂眸,直到蹴鞠賽即將開始,方才抬頭靜靜地看向場中。
渭郡主、樂縣主、柳二娘柳月三人為紅方,尹明毓、姜七娘姜合、尹三娘尹明芮三人為藍方,各呈三角形站在蹴鞠場的一側。
尹明毓和渭郡主打頭,鞠球在兩人中間,起勢準備,一聲鑼響,渭郡主率先出腳勾球。
尹明毓此時不為輸贏,也不想帶球去門,搶球的時候完全沒有規律,胡踢出一腳,便將鞠球鏟向無人看的角落。
稍近些的柳二娘忙回去追,忽然,邊飄過一條幾乎拉直的藍發帶。
柳二娘定睛一看,正是尹明芮,只見箭似的沖向前,已經搶先攔住鞠球,腳下帶球迅速回轉,毫不猶豫便是一腳。
高臺上,褚赫“咦”了一聲,“這小豹子怎麼往回踢?直接進鞠門不是更近嗎?”
謝欽不答,反而提醒道:“你已這般年紀,莫要為老不尊,胡稱呼年輕娘子。”
褚赫:“……我今年也不過二十有五。”
謝欽淡淡道:“我小你四歲,策兒已兩歲之齡。”
“這又并非值得驕傲的事。”褚赫扇子刷地打開,灑地搖,“褚某人寧缺毋濫。”
謝欽專注地看著場中奔跑的那道影,良久方才道:“沒有人是‘濫’。”
褚赫一靜,隨即神認真地抱拳道:“是我失言,還景明莫怪。”
謝欽并不計較,只輕聲道:“這便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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