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不想傷害的人,好像全都被傷害過了。
秋雨微涼,細的雨像一張灰蒙蒙的大網,籠罩著整個城市。
雖然已經八九點鐘了,樓下依然沒多人走。
不起眼的角落,停著輛黑轎車。
茶的私玻璃,令路人對里面一無所知,可車主人卻能將外面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雨勢越來越大,一位年輕人撐著傘走了出來,后跟著個青年。
青年一路淋著雨,十分狼狽地樣子,他幾次試圖去拽人的包,里哭喊著“別走”,“不要分手”,“我知道錯了”等等含糊不清的話語。
附近的人紛紛側目,卻也是見怪不怪。
出租車來了,人拉開后車門,青年立刻上前用擋住。
僵持了幾秒,不知人說了句什麼,青年踉蹌著后退兩步,低下頭。
人將傘遞給對方,坐進出租車,絕塵離去。
這一幕幕像是啞劇,可坐在黑轎車里的男人,卻看得津津有味。
他靠坐在駕駛座上,雙手叉置于前,下頜微抬,儼然是掌控者的姿態。
車正播放著一首鋼琴曲,流水般的旋律,與窗外的雨滴聲,相輝映。
鄒言合上眼,角揚起一抹充滿地微笑。
滴答,滴答……
傍晚,雨停了。
姜海坐在臺上,環抱住自己。
玻璃水起了霧,手一手指,無意識地畫。
邊的手機響個不停,全是陸茂筠的來電。
有那麼一瞬間,想直接拉黑算了,又狠不下心,只能再次發去一句勸的話后,暫時設置了屏蔽。
這下,耳子是清靜了。
可似乎,又太清凈了。
挲著手機屏幕,猶豫了好一會兒,點開陳穎芝的頭像,發去條消息:【有空嗎】
很快,陳大小姐回復道:【二十分鐘后,下樓】
姜海做夢也沒想到,夕西下的時候,還在京市的小公寓,天剛黑沒多久,就已經在幾百公里以外的海邊。
此刻,坐在一間漂亮的玻璃花房里,桌上擺著各種街頭小吃,炸串、臭豆腐、煎餅、茶……琳瑯滿目。
正對面,一晚禮服的陳穎芝舉著竹簽,正大快朵頤。
“你也吃啊,很多呢。”
“我在家吃過了。”其實是完全沒胃口。
“真的嗎?”陳大小姐不會安人,瞥了眼對方明顯不太好的臉后,把手邊的茶遞了過去,“那就喝點,這個牌子的茶我最喜歡了,甜甜的,家里人平時不肯我喝,我讓保鏢送過來的,一般人我鐵定不給。”
姜海低頭一看,一個胖乎乎地雪人正在沖著自己揮舞甜筒權杖。
“呵……”
“你笑什麼啊,真的很好喝。”
“嗯,謝謝。”
吃飽喝足以后,陳穎芝帶著來到SAP房,兩人并排躺在一起,做了個全套按。
按完,便是看電影環節。
昏暗溫暖的房間里,片子放了一部又一部,姜海迷迷糊糊地看著,一度不知道是睡了還是醒著。
“喂,起來了。”
“嗯?”
了眼睛,看到陳穎芝站在旁邊,手里拿著兩件長羽絨服。
“穿上。”
“干什麼去啊?”
“許愿!”
霧蒙蒙的海平線,天空仿佛快要掉下來一般,在大海之上。
海水咆哮著,翻滾著,凜風颼颼直吹。
“幾點了?”陳穎芝看向保鏢。
“小姐,七點半了。”
“今天能看到日出的概率,還剩多?”
“不到百分之五,小姐。”
“那花錢把那堆烏云弄走的概率呢?”
幾個保鏢面面相覷,陷了沉默。
姜海吸了吸鼻子,笑道:“好啦穎芝,不要為難人家了,再說了,哪有人看日出許愿的。”
“早知道不問那個傻子了,一個連朋友都沒過的人,我居然會信他給的建議……”陳大小姐滿臉不高興地碎碎念。
大概猜得到,那個傻子,應該是指陳家大哥,但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安排這一出。
“穎芝,你最近是有什麼心愿嗎?”
“什麼啊,還不是為了你——”孩清了清嗓子,別扭道,“還不是看你心不好,想幫你去去霉運,達所愿。”
姜海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我心不好?”
從昨晚到今天,明明一個字都沒提,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愉快或者頹廢。
陳穎芝聞言,得意地抬起下:“你也不看看我邊什麼環境,個個人,我從小看人看到大的好不好,只要不是千年的妖,我一看一個準!”
“你啊,就是典型的討好型人格,真正遇到什麼事了,只會往肚子里咽,生怕麻煩了別人,你要不要自己數數,這麼多年以來,你主給我發消息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
“更何況還是那種模棱兩可的問句,一看就知道是心理藏著事兒呢,假如我回一句在忙,你肯定就又回烏殼里了,絕對不會再有下文。”
姜海張了張,竟是啞口無言,因為這番推論,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哎,只可惜百一疏啊,前面我覺得安排得都還好的,沒想到翻車在收尾上,不過追究底,都怪鄒家的那個敗家子兒,要不是他提議來這種鳥不拉屎的海島上辦宴會,我不了,只能讓你過來,昨晚就直接帶你飛冰島了,咱們去看極和流星!這個季節,最合適了不過,嘖,該死的鄒遠良!”
姜海:“……”
幸好,大小姐的想一出是一出,實在太可怕。
“咳,其實……吹吹風,也好的。”
吹了兩個小時,整個人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不不,不能再等了,咱們還是先回花房那邊吧,喝點東西,暖暖子。”
姜海表示,完全沒有意見。
一杯熱巧克力下肚,兩個人終于緩了過來。
玻璃房隔絕了大部分的波濤聲,遠遠去,浪花在無聲地翻卷著,像是溫了許多。
“京市的事,查得還順利?”
姜海盯著杯子里殘留的巧克力醬,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但顯然,和我原本想的,很不一樣。”
“你原本怎麼想的?”陳穎芝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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