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人群漸漸散了。

姜海這才覺到口干舌燥，清了清嗓子，剛站起，一瓶礦泉水出現在了眼皮子底下。

“謝謝。”

沒想到陳品清沒直接給，而是幫忙擰開了，才又遞了過來。

接水的手頓在半空中，一時間有點遲疑。

還沒等說什麼，對方倒是先開了口：“啊，抱歉，被穎芝那丫頭奴役慣了，下意識地把你和歸在了一類。”

言下之意，是拿當妹妹來照顧。

再拒絕，反而顯得矯，姜海落落大方地接過，又道了聲謝。

“反響很好啊，我就知道，請你出馬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下午還有一場，為防止姜律師你因為太累而跑掉，中午由我做東，請你吃頓飯，如何？”

喝了口水，笑道：“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合同上蓋的可是律所的公章，我要是敢撂擔子，回頭袁主任同樣得把我那辦公室給哭淹了，至于請客吃飯什麼的，也不必了，穎芝那邊我可沒蹭，況且聽說中午的盒飯還不錯，就不搞特殊化了。”

陳品清搖了搖頭，有些無奈：“我只是想找個借口，沒想到，你用那麼多理由攻破了我這個借口，看來，如果找個律師當朋友，還是坦白從寬比較好。”

頓了頓，他似不經意地提起道：“對了，好像從沒聽小芝談起過你的生活，是已經名花有主，穩定發展，還是依然一心撲在事業上，沒考慮過個人問題？”

“呃……”

是因為太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講。

“算是……后一種況吧。”

可能永遠是里的膽小鬼，敢背地里做出那些強迫的事，卻始終不敢在別人面前宣告主權。

陳品清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這時，他的書找了過來，附耳幾句，姜海立馬道：“有事你就趕去忙吧，不用照顧我的，我先去吃飯啦，回見。”

說完，也不等對方反應，擺擺手走開了。

在背后，男人沉了眸，若有所思。

吃飯的時候，姜海打開手機，才想起忘記回復陳大小姐的消息了。

【別這樣說你哥，我覺得他對你好的，這年頭，有個能主幫你擰水瓶蓋的哥哥，就且珍惜吧】

對方可能也在吃飯，半天沒靜。

當喝完湯，收拾好盒子，打算拿去扔掉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你說的那個人，陳品清？”

“難道他不這個名字？”

“名字和人有點對不上，等我帶個鎮妖塔回去，晚上試試真假。”

“……”

真是服了這對兄妹。

“對了，要是哪天你哥說想幫我介紹男朋友，你可得幫我擋住了啊。”

“啊？為什麼突然這麼說，我哥他今天，負責是紅娘版塊？”

“呵呵……”忍俊不，“我就隨口一提，以防萬一。”畢竟剛剛那句話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說出來，或許是陳品清邊恰巧有個單的朋友，便起了某種念頭。

而要做的，自然是把剛萌芽的想法斬斷，免得后續麻煩。

撇去其他原因不談，就連陸茂筠那種條件，都屬于高攀，更何況陳家那類人。

能與陳穎芝做朋友，已經很不可思議。

談不上自卑，但有很強的自我認知。

嫁豪門，對于普通人來說，其實并不是什麼幸運的事。

“干嘛以防萬一啊，真給你介紹，不是好事兒嘛，雖然我哥那個人，又碎碎念，但為人還算正派，一把年紀了，也沒什麼不良嗜好，俗話道，以類聚，能跟他當朋友的，不會是圈子里的爛人，你放心吧。”

“我放什麼心啊，我……哎呀，反正我不需要男朋友。”

“你不是沒結婚嘛。”

“沒結婚也不需要！”

陳大小姐敏銳地嗅到一不尋常的氣息：“該不會，那個鄒言的，還在糾纏你吧？”

姜海走到角落，輕嘆口氣：“穎芝，雖然我沒有跟你說過完整的故事，但經過這小半年，你也應該猜到七七八八了。”

“從來就不是他糾纏我，而是我，始終放不下。”

“就算失憶了，我也還是會再次上他，即使他不需要我的。”

“他更想看到的，大概是我的痛苦，我的而不得。”

“現在有了好轉，可應該還只是占有在作祟。”

“我想得很明白，看得很徹，可我……”

手機那頭，不知咒罵了句什麼，隨即傳來陳穎芝的低嗤：“都說了，這年頭，不要玩純，你偏不聽……算啦，我不管你，我連自己的事都沒搞清楚，哪有資格管別人……”

姜海剛想追問，忽然看到前方有道影倒了下去，匆匆丟下句“回聊”，掛斷電話，跑上前。

“老人家，你沒事吧？還能站起嗎？不能的話別勉強，我去人，給你打120！”

“沒、沒事……”老頭舉起一只手擺了擺，喃喃道，“拐杖，我的拐杖……”

連忙四下搜尋，終于在墻角發現了被甩開的手杖。

用面紙干凈扶手部分，塞到老人家掌心里，再將對方扶了起來：“慢慢來，不著急。”

“謝謝，謝謝你，好心的姑娘。”

兩人在附近的長凳坐下后，姜海忽然發現，面前這位老人雖然年紀大，但看面相，比想象中的，竟要神許多，不像個行不便的。

看來剛剛的摔倒，只是個意外。

“不客氣，既然您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

“哎，等等。”老頭掏出帕子，捂住咳嗽了幾聲后，慢吞吞地說道，“姑娘，你就是早上那個普法活的律師？”

“對，我姓姜。”頓住腳步，禮貌地點了點。

“哦姜律師，我這邊有些法律方面的問題想要咨詢，但一時半會兒可能說不清，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聯系你？”

“當然。”出張名片，雙手拿著遞了過去，“隨時可以聯系。”

“姜海。”

蒼老卻保養得宜的手，挲過這三個字，老人目送著人遠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做完活，已經五點多。

姜海原本想直接回去的，但周圍人都說要聚個餐，推辭不過，加上又來了幾位認識的老領導，便一起吃了頓飯。

很喝酒，今天遇到的人比較志同道合，氣氛渲染到了，便喝了兩杯啤的。

醉不至于，但車肯定是不能開了。

站在路邊等代駕的時候，開手機。

朋友圈里，自己特意發的圖文下方，有不人點贊。

然而誰也不知道，其實是專門發給鄒言看的。

以目前的人設，不方便主報平安，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對方，今晚要晚一點回去。

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有沒有看到。

或者說……在不在意。

輕嘆一聲，坐進后座。

黑的沃爾沃駛離酒店，陳品清送完最后一名領導，轉頭看了眼，眸閃爍。

他垂下眼瞼，點開手機上最新發布的報道。

十幾張配圖里，有一張是他近姜海說話時的照片。

記者抓拍得很好，人笑容甜，彼此之間，有種深對視的覺。

不過當然，沒人敢寫，這本又是場帶有公益質的活，無心之人，不會瞎猜想。

但對于有心之人來說，他認為，這幅畫面，足夠了。

推開門，姜海愣住。

滿屋的昏暗，窗簾是拉上的，外面的過一條隙灑了進來，勾勒出一道模糊的廓。

沙發上，手機屏幕發出微弱的。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將它摁滅。

“你……怎麼不開燈？”

遲疑著出手，被低沉的嗓音制止：“過來。”

聲音有些啞，像是在抑著什麼。

出于擔心，姜海快步來到沙發前，別扭地說道：“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你也別扛著，我可以送你去……”

嘩啦——

一堆零零散散的東西丟到腳邊，冰涼地，隔著，的。

“服掉，戴上它們。”

冰冷的命令，在耳邊炸響。

姜海了瓣，努力維持鎮定：“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還是說，你想我親自手？”

許是那兩杯啤酒發揮了一點功效，口道：“那你手啊。”

剎那間，男人的呼吸變得更沉了。

春天的夜晚，月涼如水。

視覺阻，其他覺便無限放大。

溫涼的指腹游移，仿佛在彈奏一曲悠揚的古樂。

抹、挑、勾、……作看似輕，卻蘊著力道。

而，就是那架古琴。

只能靜靜地躺在月下，被恣意弄。

瑩白的泛起了紅，卻沒有得到任何憐惜，富有彈的皮質，弧度，留下一道道痕跡。

三種，相輝映，刺激著鄒言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