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呵著腰應一聲，把往右邊帶。

因為書殼是十分打眼的石榴紅，而且崔五娘還把它擺到了很顯眼的位置，所以一拐過去，沈翠自己就看見了。

可惜的是，《胭脂修仙記》在展柜上還是堆得滿滿當當，而且展柜之前也并無人駐足。

而反觀其他展臺之前，則至也有三五人駐足。

這就有些難辦了，沈翠駐足了會兒，想著不然自己買幾本回去？也省得崔五娘虧太多。

買回去也就當留作紀念了，還可以送一套回娘家去。

鄭氏和沈老爺子雖然不識得幾個字，但如果知道是寫的，肯定寶貝的跟什麼似的，會妥帖收藏。

兀自想著，伙計已經殷勤地介紹道：“夫人好眼，這《胭脂修仙記》是我們書局獨有，旁再沒有的……”

伙計正說到這里，一旁人有人笑出聲道：“這專門出版給子看的話本子，委實令人發笑，可不是別都沒有，只有這可以看到的笑話？”

沈翠轉眼看去，見到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邊還有幾個年紀相當的同伴。

他那話一說，同伴中也有人跟著笑道：“就是，子無才便是德，大戶人家的小姐，能識文斷字，讀個《四書》則也夠了。”

“這崔家讓子當家，早前我就看著不行，但最近這幾年崔家的生意確實越做越好，我還納悶呢……如今，看吧，果然子當家不得行！這得虧出去多銀錢哦！”

這幾人說著，竟還有與他們素不相識的男子附和道：“幾位兄臺不知道吧？這算什麼新鮮事兒，我聽聞咱們今任學政的夫人辦的事兒，那才離譜……竟是想在臨南府創辦學呢！”

學政夫人到底是眷，幾人不方便接著談論，但都不約而同地哂笑起來。

他們的說話聲和笑聲傳到沈翠耳朵里，便有些不高興了。

正準備反駁對方，卻有人更先一步輕笑道：“人家打開門做生意，有男主顧，就不許有主顧了？人主家都愿意做主顧的生意，你們幾個倒是先吃蘿卜淡心。”

沈翠循聲去，見到是一個打扮十分得的婦人，看年紀比大幾歲，邊還跟著下人，招待他的伙計手里捧著好幾套《三百千》，看樣子是為家中剛啟蒙的晚輩來購置書籍的。

這幾個男人被一個婦人反駁了，便也覺得有些失了面。

“你這婦人懂什麼？我們是這書局的老主顧，怕他家虧了本，聊幾句怎麼了？”

“就是，再說我們哪里說錯了？這話本子本來就沒人買。”

“誰說沒人買了？”那婦人看了一眼旁的伙計，“我買十套，給我包好。”

伙計樂呵呵地應了一聲，又喊了其他伙計來搭把手，捧了十套在手上。

跟這闊綽的手筆一比較，這幾個高談闊論、號稱一心為崔家書局好的老主顧，到現在還一分銀錢未花呢。

“有錢人家的事兒咱們管不上，反正他們也是買回去后，這話本子的待遇也沒變，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吃灰而已。”

“就是，我也不信除了這置氣的傻婦人，還有人會買這種東西……”

沈翠出聲道：“怎麼沒有了？我也準備買三套。”

邊的伙計被婦人邊的伙計拉去幫忙了，便自己捧了三套去柜臺結賬。

結完賬后，沈翠便不理會那幾個碎子了，出了書局。

在書局門口，又遇到了那個婦人。

婦人贊賞地看了一眼，還對微笑頷首，大概就是遇上了同好的那種贊賞。

沈翠也回以微笑，后頭婦人的馬車過來了，兩人便就此分開。

隔天崔五娘寫了信過來，讓沈翠別心售賣的問題。

若賣的不好，那也是沒有本事，跟沈翠這作者沒有半分關系。

而且也有信心可以賣好，只是畢竟是頭一遭吃螃蟹的人，需要一點時間索而已。

這信來的這樣快，沈翠前后一連貫，就猜著應當是伙計把前一天白日里的事上報給了崔五娘。

自己的模樣一形容，崔五娘就知道去過了。

不過既然崔五娘這樣說了，后頭沈翠就也跟著心了，沒得好像不相信似的。

…………

八月時，崔斐和孫若薇大婚。

翠微書院的眾人當然都在賓客之列，另外就是府學里一些走得近的同窗，和崔孫兩家的親戚了。

這是書院里第一個家的年，穆二胖和梅若初他們準備了半年，合力弄了一份賀禮——是他們每人寫了一副字畫，寫著諸如‘百年好合’‘琴瑟和鳴’之類的祝福語。

為此他們這半年來練字畫畫都格外認真，字畫的水平遠超他們平日的，而且還是梅若初心設計過的，所以幾人的字畫掛在一起，更是前后可以連貫起來，格外的和諧。

也是禮輕意重了。

沈翠這山長弄不出這種風雅的東西，就實際了一些，包了二十兩紅包當做賀禮。

后頭到了他們二人婚禮當天，翠微一行人一大早就去了崔家喝喜酒。

崔斐如今已經完全瘦下來了，重在75kg左右，只很略微的比常人壯碩一點。

他穿一大紅喜袍，看著格外的神，跟著崔老爺子一道在大門口迎客。

等沈翠他們到了，崔斐笑得越發開懷，還親自要帶他們進去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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