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洗漱完,收拾停當,小綠和劉媽已經將早餐端上來了。
初到瓊州,一時興便沒克制住,蘇婉這些日子連著吃海鮮,脾胃怕有些熬不住,從前幾日開始,早餐便只喝清淡的稀飯,方便養胃。
小菜是最簡單的蘿卜gān,宋母腌的,帶了一大罐給他們裝在行李里,又酸又辣又脆,蘇婉咬得咯嘣直響,特別開胃。
用這頓早餐的過程中,宋子恒看了好幾眼,瞧著將第二碗粥也消滅的gāngān凈凈的道,不由笑道:“這般喜歡蘿卜gān,改天寫信順道娘再做些帶過來。”
蘇婉忽然覺得這蘿卜gān咬得很過癮,忍不住又夾了一條放進里,抬眼問道:“不會太麻煩嗎?”
“不麻煩,前幾日岳父和爹他們都回了信,興許再過兩月,岳父和大哥就回來廣州一趟,廣州來瓊州倒也便利,托他們順道送過來便是。”
蘇婉一邊津津有味的嚼著蘿卜gān,一邊抬頭問:“他們可是愿意來廣州開店?”
“有這意愿,也得他們來瞧過才知道。”
夫妻倆正說著事,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或輕或淺的腳步聲,宋子恒和蘇婉對視一眼,像是沒察覺一般,繼續說著話,只是角幅度都揚得有些高。
忽然門被推開,宋良辰很有些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外,叉腰道:“爹娘壞壞,關起門吃好吃的!”
蘇婉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夾了一條蘿卜gān放進里,好整以暇的道:“再不進來,就真沒你的份了。”
宋良辰作麻利的爬過門檻,來到桌前看了一下,然后果斷選擇了宋子恒,手腳并用,一骨碌爬到了他上,還沒坐穩,小胖手已經過去,捻起一條蘿卜gān,迫不及待的放里,結果jīng致的小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呸,不好吃——”
蘇婉抬頭瞥了他一眼:“不準làng費食,里的乖乖給我吃完。”
宋良辰轉臉看向宋子恒,一臉齜牙咧,苦不堪言的樣子。
宋子恒了他的頭:“這是親手做的,你要是吐掉,會很傷心。”
好吧,意思本沒差。宋良辰只得苦著臉將蘿卜gān吞進肚里,端起宋子恒跟前的粥碗,整整喝了兩大口驚。
宋良辰對面,蘇婉不懷好意的夾了一條蘿卜gān對著他道:“看你吃得開心,再來一條。”
宋良辰不住的搖頭,往后退進宋子恒懷里,將他的手臂拉到跟前,圈住他的小子。好像蘇婉是洪水猛shòu一般。
小家伙的早餐,比大人的要盛許多,有葷有素,有湯有粥,他吃的量不多,花樣卻委實不,且他一個人拿著勺子筷子,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這頓早餐他吃了大半個早上,他爹都前邊衙門開始辦公了,他還沒吃完。
蘇婉也不催他,在一旁忙正事。
大牛一早便過來了,立在門外等通傳,劉媽還好奇的問了一句:“今兒沒隨老爺去衙門嗎?”
“去了,瞧著那里沒我什麼事,便回來了。”大牛了后腦勺,有些憨厚的笑道,“就怕小姐久等。”
如今他是宋家的管家,整日跟在宋子恒旁邊忙前忙后的,在人前也就改了口喊宋子恒老爺,蘇婉為太太,不過人后他還是習慣xing的蘇婉小姐。
當然稱呼什麼的,沒甚要的,蘇婉和宋子恒都從不在這上頭發表意見,他們高興就好。
劉媽笑著打趣道:“怕是有人等不及罷。”
“劉媽。”不等大牛說話,有人已經迫不及待跳出來了,小綠紅著臉道,“小姐聽見外邊靜,我出來看一眼,你們都愣著gān啥,還不進去。”
劉媽點點頭,對大牛道:“你先進去罷。”而后看著小綠,半打趣半認真的提醒道,“夫人你忙好自己的嫁妝,手頭的事先放一放,你可別辜負夫人的一片心意。”
小綠紅著臉道:“劉媽你又打趣我。”說著一扭,果真往自個兒屋子那排走去了。
可見還是把劉媽的話聽進去了。
劉媽笑了笑,對門外的家丁道:“你去灶上王婆子打水來,小爺快吃完飯了,要準備洗漱。”
家丁應聲而去,沒一會兒,王婆子便端了盆熱水過來。院子小就是這點好,行事都比較方便。
劉媽端了水進屋,果然如所料,宋良辰已經吃飽了,小勺子一放,小胖手往桌上一拍,都不用大人幫忙,自個兒氣勢磅礴的從椅子里下來。
不用劉媽多說,王婆子已經麻利的上前去收拾滿桌子的láng藉了,劉媽端了水往宋良辰跟前去,宋良辰卻直接要往蘇婉懷里沖,蘇婉瞧著他一的湯水,不由手抵住他,“臟,先整理gān凈再來。”
宋良辰卻嘟了嘟,似是瞧見了眼底的嫌棄,不滿的過來,瞬間將臟臟的東西沾到蘇婉上。
蘇婉臉頓時黑了,宋良辰卻笑容異常燦爛,看著很有幾分欠扁的意味。
劉媽忙擰了帕子過來:“小爺,老奴給您洗一下。”
宋良辰不肯從蘇婉懷里出來,倒是配合的轉過面朝劉媽,還微微張開雙手,劉媽給他了臉,又麻利的替他把圍兜和袖套取下來。
蘇婉跟大牛聊得快差不多了,就剩最后一些事沒談完,便也忍著先不去換裳,只懲戒xing的拍了拍始作俑者的小屁,而后摟著他對大牛道:“兩個月準備下來倒不算很趕,且那時可能我爹也在,他給你們證婚豈不正好?”
大牛聞言有些激:“有老爺在當真是太好了!”
大牛畢竟是蘇老爹買來的,他與常年跟著蘇婉的小綠不同,在蘇家的那麼多年,他都跟著蘇老爹在外邊跑的,就是剛跟蘇婉他們去京里的那會兒,他的賣契還在蘇老爹手上,直到這回外放,宋子恒親自找蘇老爹要帶大牛一道過來,蘇老爹這才想起,將契給了宋子恒。
在大牛心里,蘇老爹分量仍是不輕,聽到蘇老爹能來參加自個兒親,還是做證婚人,不能在父母跟前親的憾,頓時就消散不了。
蘇婉也知道他的高興,點頭笑了笑:“不過即便如此,聘禮你可不能,小綠跟我這麼多年,我早已把當半個妹妹看待,如今我就是的娘家人,嫁妝我給張羅了,聘禮你要敢寒酸的話,小心我臨時反悔,不把小綠嫁給你了。”
“小的怎麼敢。”大牛吶吶的道,抬頭看了蘇婉幾眼,終于鼓起勇氣,“只是小姐,小的對這個也不太懂……”
正給宋良辰gān凈了小手的劉媽,聞言噗嗤一聲笑了:“你放心罷,夫人昨兒就給我打了招呼,你置辦聘禮,不得我給你掌掌眼。”
大牛聞言大喜,忙作揖道:“那就勞煩劉媽了。”
劉媽擺擺手:“客氣啥,都是自己人。”
蘇婉也笑道:“劉媽說得對,自來家后,便一直一心為咱們,我早已將當自己人了。”
劉媽聽得心里狂跳,倒不是害怕,而是激。跟著夫人小幾年了,自認為看人也算有一套自己的章法,夫人雖看著年輕,為人也隨和,其實最是個滴水不的,從不把話說滿,也不會無故哄別人,今日既然這般說了,那便是當真的。
盡管夫人如今對,定還比不上大牛和小綠那般放心,可大牛如今管著外院,小綠很快要親,生子也快了,還能在夫人跟前伺候多久?未來夫人手頭沒人,還不得倚重。
自從得到上任主子的令,劉媽一直惴惴不安的這顆心,到這會兒才終于徹底的放下心來了。
“行了,差不多說定了,你先去前頭忙罷,劉媽盡快列張要備的單子來便是。”
“是,小的先下去了。”大牛一臉喜氣的出了門。
蘇婉拍了拍懷里的宋良辰:“你老實坐著,娘回屋換件裳。”
宋良辰眨著大眼睛,格外的可,聲氣的問:“換裳做什麼?”
“裝無辜。”蘇婉手的了他的臉,好半響才放下,道,“還不是被你給弄臟了的,小小豬。”
宋良辰把臉埋在蘇婉懷里抗議:“爹說了良辰不是小小豬。”
“為什麼不是?”
“因為娘不是大大豬啊!”
蘇婉嗤笑道:“這倒是記xing好,你爹說一回你就記住了,我你別臟臟的沖到我懷里來,你怎麼就死活記不住?每日早上都要害我多換一次裳。”
蘇婉換了裳出來,劉媽端了兩個椰子上來,宋良辰已經出小胖手,環抱住一只擱在上吸了,吸管就是一簡單的蘆葦桿,里頭是空心的,圓圓潤潤,用熱水煮過消了毒,連桿子也了許多,并不比現代的塑料吸管差多。
最近母子倆都喝椰子,要不是怕過猶不及,蘇婉恨不得直接把椰子當水來喝。
正事之類的果斷放一邊了,蘇婉先抱了自己那個椰子開始吸起來。
宋良辰喝得很快,嘖嘖有聲,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一樣。而事實上不是有人在追他,是他要搶別人的。很快將一個椰子吸完,宋良辰抬起頭,沖著蘇婉可的眨眼睛:“娘親。”
蘇婉如他所愿的松開,將椰子放在桌上,宋良辰眼睛一亮,手一松,懷中的椰子咕嚕咕嚕轉到地上了,他則邁著小短跑到蘇婉跟前的桌子旁,踮起腳夠住的椰子,挪過來,迫不及待的含住吸管,吸了兩下,松開,扁著控訴的小眼神看著蘇婉:“空的。”
“我又沒說它不是空著。”蘇婉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瓜子,轉頭又對劉媽道:“咱們府里也該添人了,小綠親后,我邊沒丫鬟也不,灶上的人也了,該多備兩個打下手的才行,家丁里頭有兩個是機靈的,他他們日后跟著大牛鍛煉,另再招兩個守門,這倒不拘壯年還是老年,可靠就。”
“老奴已經打聽過了,瓊州有個人牙子還算可靠,他家都是清清白白買過來的,不做那人拐賣的生意,若不然就找他家?”
蘇婉點頭:“這樣最好不過了。”
“只是他家那些人,怕夫人瞧不上中意的。”
“這倒無事,有合適的先挑了來,其余他們慢慢尋便是,只有一條,定要是人家自愿賣的,咱們不找來路不正的。”
劉媽笑道:“就知道夫人在意這個,老奴這才仔細打聽了那家。”頓了頓,劉媽又道,“改明兒老奴便他帶人過來,不過夫人這回打算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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