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覺得出門辛苦的,但想想這次回京城可算錦還鄉了,說什麼也要跟著走這一趟,一定要去那幾個從前瞧不起的大丫鬟面前走一遭,讓們瞧瞧自己的運道!
俗話說富貴不還鄉,猶如錦夜行。知晴雖然說不出這麼文謅謅的話來,可道理是懂的。再說,在許府里認的那個干娘當初對也還不錯,如今過得好了,也帶點東西回去看看,既顯擺了,又算是報了恩。
許碧險些笑出來:“你如今真是明白道理了。” 想當初來杭州的時候,也不知是誰一上船就躺著哼哼唧唧,半點活計也不想做。
知晴早忘了自己當初的事兒,半點不心虛地道:“那是自然。們自己生事就罷了,別耽擱了咱們趕路。”
許碧忍著笑,正想說什麼,就聽外頭有靜,聽起來正在他們這院子門口。
這驛站雖然新建,也不過就是翻新了些,規格還是原來那般。院子很小,許碧往窗口一站,整個小院就一覽無余,只見院門口地上滾了些東西,知雨一張臉氣得通紅,正怒視著對面的袁勝玄:“袁二爺這是要做什麼若是喜歡這些,不如自去向文縣令討一份兒,想必文縣令看在袁大將軍面上,也不敢不給的,來搶我們的東西,又算是什麼道理!”
袁勝玄卻是站在那里,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他邊一個小廝便嬉皮笑臉地道:“不過是不小心打翻了你的東西罷了,你這小丫頭,怎這般厲害!”
許碧看見袁勝玄,心里就是一陣厭惡。
按說在賞花宴上出了那麼檔子事兒,沈家直接就人報了,雖然袁家打點了一下,這董知府在中間和了稀泥,淮山之死最后還是悄悄理,并沒有衙役和仵作跑去袁家,但畢竟說起來,許碧把這事鬧得當時赴宴的人都知道了,大跌袁家臉面,兩家也應該算是撕破臉了。
依許碧的想法,以后除了軍中,袁沈兩家至是眷可以不相往來了。可誰知袁家居然人送了份禮來,還陸續托了杭州府府丞夫人與軍中一位副將夫人從中傳話,說是招待不周驚嚇了許碧,對于把騙去洗云軒的事卻是絕口不肯承認,擺出一副“都是誤會”的模樣。
許碧對袁家的臉皮也是嘆為觀止了。但確實沒有證據——因為當時袁勝玄本沒出現——再糾纏下去,倒好像是不給府丞夫人和副將夫人臉面了。
沈家能得罪袁家,可不能把本地員及軍中將領得罪了。沈夫人端了幾天架子,等沈云完全恢復,也就接了賠禮。至于許碧,沈夫人的意思,借著這次皇帝宣召,往京城一趟也好。一來回娘家探探親人,二來走開一陣子,這些閑話也就慢慢消了——人家名聲要,最怕卷進這種流言里,到時候明明是被人算計,這一污水也洗不凈了。
對此,許碧也是無話可說。雖然早就知道古代子到諸多限制,但這還是頭一次覺到習俗的力——明明是害人,結果居然還要怕被人議論!
不過許碧還是低估了袁勝玄的臉皮厚度。沈家雖說接了賠禮,可并不等于這事就沒發生過,結果袁勝玄就是能跟著沈家人一同上路,這一路上還跟沈云殊有說有笑的,遭了沈云殊的冷臉都沒怎麼在意,這會兒更好了,居然直接跑到住的院子門口來了。
“你出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許碧吩咐知晴。不過沒等知晴出去,袁勝玄就沖著拱了拱手,笑地道:“嫂夫人,失禮了。宣城縣令家的眷給嫂夫人送了些禮來,被我不小心打翻了。嫂夫人別見怪,待到了京城,我尋了更好的來給嫂夫人賠禮。”
果然是被文太太送的禮引過來了。
這院子統共沒個三五步的距離,許碧定睛一瞧,就見地上掉了幾幅針線,落在黃泥地面上,已沾了些塵土。知雨一邊蹲下去收拾,一邊忿忿地道:“不過是繡好的炕屏,袁二爺非要把它打翻了,莫非還疑心里頭有什麼夾帶不若是袁二爺早說,奴婢就打開來給袁二爺看看又有何妨也省得這樣糟塌了東西!”
知雨這話說得已經算是很不客氣了,袁勝玄居然還是笑的,似乎本不生氣。可是這距離并不遠,許碧分明就看見他目冷,瞥向知雨的時候跟淬了毒似的,連忙輕聲細語地打斷了知雨的話:“把東西收拾進來罷。想來袁二爺也不是有意的。”一副不愿看到袁勝玄,卻又忍氣吞聲息事寧人的態度。
袁勝玄卻是打蛇隨上,居然還往院子里走了幾步,沖窗戶里笑道:“方才宣城縣令來訪,我才知道嫂夫人當初還曾在這宣城驛遇過險。這宣城縣治下不力,竟讓倭人都潛了城中,致使嫂夫人驚,今日竟還打著家里眷的幌子來攀附,也實在是令人有些不齒了。”
許碧就拉下了臉:“袁二爺可別這麼說。當初也是多虧了文縣令警覺,文太太對我也多有照顧,原該我先去拜訪的。”要說袁勝玄不知道在宣城驛被劫持,那才是騙鬼呢。
袁勝玄著下笑了笑:“原來如此。只是我瞧著,沈兄似乎有些不喜那文知縣呢。”
許碧不言語,只離了窗戶,一轉走到袁勝玄看不見的地方去了。片刻之后知雨就抱著一卷繡品跑進來,小聲道:“可算是走了。姑娘,文縣令在前頭跟大爺說話,可奴婢看著,袁家兩個小廝凈在左近打轉兒,分明是在監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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