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太怔了一下，口而出：“當真”梅大公子克妻沒事兒，可沈大姑娘克夫，這，這可是關系到的兒子啊!

范太太見這樣，倒有些得意起來：“自然是當真的。你想想，那沈大姑娘，父母俱在呢，怎麼倒送到京城來，讓兄長嫂子給說親還不是在杭州嫁不出去，想著到京城來，只蒙騙那些消息不靈通的!”要說沈家也有點本事，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沈家是給下去了大半，若不是特意去打聽過，還真不知道呢。

顧太太將信將疑，沉著沒說話。跟范太太也算舊識，只是瞧今天這樣兒，倒像是跟沈家有仇似的。聽說范主事在戶部，之前也參與了江浙港口籌建之事，戶部上的那份說籌建海港勞民傷財的奏折，大概就有范主事一份兒。可從沈家出了那個分期招商計劃之后，戶部那份奏折，可是被皇上罵了個狗淋頭……

范太太說了這些話，才覺得心里痛快了些，皮笑不笑地道：“顧太太，我可是一片好心。顧公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若真出點什麼事，我可心疼死了。”

這邊顧范二人說話，那邊許碧等人也跟梅太太一家匆匆告別，進了殿。這會兒誰也沒心思看什麼法事了，許碧問跟著的九煉：“這姓范的是什麼人家”

九煉小聲道：“范主事在戶部，大那份招商引資計劃一出，戶部可是被打了臉。且這范太太姓韓，跟之前鄭鎮家的韓氏是親姊妹。”如今丈夫被打臉，妹夫被貶出京，都跟沈家有關，可不是見了沈家跟見仇人似的。

沈云婷垂下眼睛，住了手里的帕子。其實自己也知道，即使來了京城，也不可能就把杭州的事兒抹去了。就是前些日子幾次跟著許碧出門，也有人用異樣的眼看，只是像范太太這樣公然說出來的，還是頭一回。

跟顧家的親事，多半是不了了。沈云婷倒并不是對顧家有多眷，只是許碧這麼費心費力的，大約是要白費了。而且，這些話，還是當著梅若明的面兒說出來的……

沈云婷心里堵得厲害，眼看顧太太從殿外進來，臉上笑容就有些勉強，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過來拉的手了。沈云婷心里忽然覺得有些想笑，索向許碧道：“嫂子，我想出去看看那紫藤花。”

許碧心里暗暗嘆了口氣，拍了拍沈云婷的手道：“帶著寶鏡，別走遠了。”

沈云婷帶了寶鏡出了殿外，遠遠就見紫藤花廊下有不人，索一轉，往白云觀外走去。

“姑娘——”寶鏡有些擔憂，“大說，別往遠走……”

“那邊人太多，吵得慌。”沈云婷本也沒心思看什麼紫藤花，只是想離顧太太等人遠一些罷了。其實倒更愿顧太太進得殿來立時就說這親事不，然后轉頭就走，也不想看遮遮掩掩地打量自己，仿佛在看一個不知道里有沒有壞掉的果子，想吃一口又怕壞，想扔掉又有些舍不得。

寶鏡喃喃道：“那范太太不過是跟咱們家有仇，姑娘別把的胡言語放在心上。”

沈云婷笑了一笑：“哪里是胡言語呢，說的都是真的。”

“是程百戶他——”

沈云婷嘆道：“是程百戶命不好他也是剿海匪立過功勞的人，可別這麼說了。”

兩人說著話，已經走到白云觀外。

白云觀依半山而建，觀外有自種的一片棗林與藥田，這個時候，棗林已開出許多黃綠小花，雖不起眼，卻散發出淡淡甜香。沈云婷信步走了過去，見周圍幾無人跡，不由得笑了一聲：“那看紫藤花的人多得很，這里倒清靜。”

寶鏡就怕暗自傷心，不得說話，忙笑道：“這棗花不起眼，還招蜂，誰會特意過來看呢姑娘也離遠些兒，別蜂蟄著，可疼呢。”

沈云婷卻笑了笑道：“這蜂都忙著采，你不惹它，它哪會蟄你呢。我倒瞧著這棗林好，花開得雖小，卻能養蜂釀，等到花落，又能結了棗子供人食用，并不比紫藤花差呢。”

寶鏡故意笑道：“那紫藤花也能吃呢。姑娘忘了，去年姑娘還做過藤蘿餅呢。”

沈云婷不由得也笑了：“倒也是。哥哥院子里就有一架紫藤，年頭也不了，開起花來能做許多藤蘿餅呢。”

說著說著，笑容便漸漸淡了：“那會兒嫂嫂還說呢，這花要都做藤蘿餅，都能開個點心鋪子了。我和連表姐聽了都笑得不行，那紫藤要是被摘禿了，可怎麼看呢……”

寶鏡咧了咧，也笑不出來了。那時候姑娘還歡歡喜喜的，哪知道后頭香姨娘就鬧出那麼一場事來呢。如今姑娘臉上連笑容都了，就算是來了京城稍好些，也沒有那時候笑得那麼歡暢了。更何況今日又出這麼一遭事兒，怕是日后就算在京城，姑娘也笑不出了。

寶鏡正滿心憂傷，忽然瞥見棗林中有人影晃，忙道：“姑娘瞧，這不是也有來賞棗花的麼——”

這話還沒說完呢，一眼看清那人影竟是個眼的，頓時后悔自己快。

沈云婷抬頭看去，也是一怔：“梅公子”從棗林里走出來的人不是梅若明還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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