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惡的是,皇帝真信了!這不, 借著他嫡長子的滿月, 他妻子的封誥也下來了。原本還是五品宜人, 現在已經一躍為三品的淑人了, 教京城里多人家的眷看紅了眼呢
封誥這事兒, 原本是批量辦理的,只有數人,或立有大功, 或得皇帝吩咐,才能破格單辦。許氏從前那個宜人,原本皇帝是有意單辦的,被禮部拖了些時候,跟另外一些符合條件的家眷一起辦理的。如今這個淑人,卻是皇帝特意提出,禮部員們也只好趕在沈家辦滿月宴的時候,將一應事務準備完全,把誥命文書與誥命服送去了沈家。
單這一條,就已經看得出沈云殊的帝寵,就已經足夠人眼紅了。
要說從前,雖然沈云殊春風得意,但他畢竟還有一條不足——沒子嗣!這男人沒兒子,還能算個男人嗎君不見就如今上,登基之時尚無子嗣,朝中群臣也甚為憂慮,怕江山不穩呢。
而沈云殊年紀也不小了,親兩三年,還是沒見有個一兒半的。不眼紅的人在背后說小話,疑心他“不行”呢……
這下可好了,沈云殊一舉得男,連最后一個招人攻擊的地方都沒了,怎不教人郁悶得不行
但是再郁悶,該來道賀,還得來道賀。
“大,就穿這誥命服見客吧。”琉璃捧著那套繡蹙金孔雀紋的淑人服,激得小臉通紅。哎喲,皇上特意人在今天頒下旨意,這是多大的臉面呢!跟著這樣的主子,琉璃深覺前途簡直明得不行。
許碧也覺得這淑人服做得確實致富麗,但若穿這個,頭上也一樣得戴完整,否則就不像樣子。可是看看那配套的首飾吧——就是常服,頭上也得戴冠,有珠翠孔雀三只,金孔雀兩只,都是口銜珠結。這可都是十足十的赤金、真正的珠子寶石,好看當然是非常好看的,可那份量,也真是腦袋上不好承之重啊。幸好這東西穿戴的場合不多,否則要是經常穿戴,還不把頭發扯出斑禿來!
“罷了,今日是元哥兒滿月,又不是我封的吉日,何必如此招搖。”皇帝特意命人在這時候來頒旨,就已經是給長臉了,已經來的客人固然都是親眼目睹,還沒有到的客人一會兒也能知道消息,又何必再穿戴上了去招搖呢。
“別搶了我們元哥兒的風頭,對不對”許碧低頭在兒子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要說小孩子真是一天一個模樣,元哥兒剛出生的時候跟個紅皮小猴子一樣,就是親娘,許碧也不好昧著良心說一聲好看。可到了滿月,這小子已經白白的,小臉跟個發面包子似的,腮幫都鼓了出來。
而且他最近醒著的時候多了,時常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四看。雖然許碧知道這個時候的嬰兒視力還沒發育完全,其實并不能看得多遠,可還是忍不住會覺得心都要被他看化了,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全把他抱在懷里,隨時隨地地親親。
不過這小子脾氣大的。要是他想睡覺的時候,不管誰都不能他,一就一準兒開始號啕。而且他本沒有眼淚,就是扯開嗓子干嚎,中氣十足,震耳聾。就是沈云殊,逗弄了兩次之后也丟盔棄甲,退避三舍。
好在他要是睡飽了,那就搖一變了小天使,跟鬧騰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這會兒他吃飽喝足又拉過尿過,正神著,許碧一親他,他就把小一咧,出個疑似微笑的表來。
“瞧咱們哥兒,笑了笑了。”每逢這時候,幾個丫鬟就跟見了什麼稀世珍寶似的大呼小,圍而觀之。
們這麼一圍觀,元哥兒的就咧得更開了。許碧懷疑是因為這幾個丫鬟上穿的不是檀褙子就是翠的,紅紅綠綠,他最喜歡了。
“誰笑了”沈云殊神抖擻地從外頭進來,一聽幾個丫鬟的話就笑了,“元哥兒來,給爹抱抱。爹帶你到前頭去見見人。”
“見什麼人哪”許碧立刻攔著,“孩子還小呢,不能帶出去吹風。”再說前頭來的那些客人,說實在的許碧也不放心。
沈云殊笑了起來,把元哥兒抱在懷里:“是卓叔來了。還有沈四沈五他們。”那些登門的客人,有不都是懷著各種心思來的,他怎麼可能把寶貝兒子就這麼抱出去。倒是沈卓等人,趕過來就為了看看小爺,那是要讓他們見見的。
“原來是卓叔來了。”許碧這才放心,“那你抱去吧,仔細些別惹他哭了,這嗓門實在太大,我這耳朵都不了了。也別在前頭呆得太久,到底天涼呢。再說,后頭這些眷也都等著看他。”
其實滿月宴,孩子基本就是在后院眷們面前亮亮相,被夸贊一番然后收點諸如長命鎖啦小鐲子啦之類的禮,就可以被抱下去了。
沈家的滿月宴,其過程也是一樣的。不過元哥兒表現很好,從頭到尾都沒有哭一聲,誰逗他,他都很給面子地咧咧,把一屋子中青年婦勾得五迷三道的,顧不得跟沈家是否當真和睦,都想抱一抱。
“林太太,快你媳婦兒也抱一抱。”有人就笑著招呼,“這可是沾喜氣的。”時下習俗,親后尚未有孕的婦人,抱一抱別家的男孩兒,便易有孕。
林太太有幾分拘謹地笑了笑,拿出一對兒赤金鈴鐺來,在元哥兒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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