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太池上鑿冰?”
“不去。”
“要不,去花園里烤栗子?”
“膳房有剛烤好的,風月,去拿來給皇上品嘗。”
段云嶂忍無可忍了,刷地走金手里的書。
“皇上!”金驚訝地看他。
段云嶂咬牙,勉強出最后一笑容:“皇后,想不想出宮回家看看?”
棉被從金上下來。金張大了:“皇上,你……你……你是認真的麼?”
“是,朕是認真的。”
“皇上!”金大了一聲,猛地握住段云嶂的手,“皇上,你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好皇上啊!臣妾對您的景仰和崇拜真是無以復加……皇上!一代圣君啊一代圣君!千古一帝啊千古一帝!”
的眼睛明亮無比,整個人散發出不尋常的輝,似乎隨時都要撲上來啃他一口。
段云嶂哭笑不得。明知道說的都是廢話屁話,心里卻偏偏十分用。
他咳了一聲:“皇后,你就這麼想家麼?”
金拼命點頭。
段云嶂嘆氣:“那麼以后有時間,朕經常帶你出宮吧。”
“皇上!”金沖了,撲了過去,狠狠地抱了段云嶂一下。收回雙臂,快速地跳下榻,穿鞋,更。
段云嶂僵坐在椅子上,只覺得臉上微微發燙。
他默默地想,香羅殿里的火盆未免也燃得太過旺盛了。
。
盡管是冒雪出游,金的心境卻依然像三月里的艷天。
段云嶂的馬是一匹高大雄壯,筋骨強健的黑馬,名“踏雪無痕”,是去年韃靼進獻的名馬。段云嶂若珍寶,就連段云重想騎,都被毫不留地拒絕了。
段云嶂著馬脖子,不厭其煩地給“踏雪無痕”和金作了一番介紹。金繞著“踏雪無痕”轉了幾圈,終于在馬頭前停下。
“你‘踏雪無痕’?”金狐疑地看進大黑馬的眼睛里,然后手去牽馬韁,“來來來,踏個雪來給本宮看看……”
段云嶂一把把推到一邊。
“連馬你都不放過?”一人一馬十分無語地對視,然后一個冷哼,一個噴氣,共同表達了對金的不屑。
金恍若未聞:“皇上,我們要騎馬出宮?”
段云嶂點頭。
“不會太張揚了麼?”
“微服即可。”
“那永徽門的侍衛不放行怎麼辦?”
段云嶂哂笑:“你以為還像上回一樣,靠云重那小子帶你出宮麼?有朕在,誰敢攔?”
金以崇敬的目追隨著飛上馬的段云嶂,心說,后臺就是不一樣啊。
。
兩人一馬,如弩箭一般出了宮門,直奔城西的黃家巷子。
“踏雪無痕”固然不能真的踏雪無痕,可是它馬蹄下丈量的距離,比金心中的距離要近得多。輕薄的小雪花從天而降,落了兩人一,不及凝結水滴便化得干干凈凈。金仰頭,看見段云嶂年輕而英俊的面孔,他策馬的神那樣專注而果決,像一塊堅定不移的磐石。偶有雪粒附在他剛毅的下上,閃著銀。
十八歲的青年皇帝,下上已經可以清晰地看見青的胡渣。
金收回視線,靜靜地品嘗心中那一縷別樣的懷。
。
黃家巷子本就偏僻,下雪的日子,巷口更是半個人也沒有。兩人在巷口下了馬,牽馬進巷,彼此居然都沒有說話,只覺得有一陌生的水在兩人之間涌。
依舊是那扇帶著苔痕的木門,上面還留著年玩耍時刻下的字跡,金以指過那刻痕,一時慨萬千。
“娘,我回來了。”敲門,輕喚。
門咣的一聲,仿佛打翻了什麼東西。凌的腳步聲一路從里屋來到門后,卻躊躇了一陣,方才開門。
“娘,我回來了。”金眼睛漉漉的。
“黑胖……”永福怔怔地看著兒,淚流滿面。披散著長發,小花襖只穿了一條袖子,雙腳也沒有穿鞋,赤著腳站在雪地里。
“娘……”金像走散多年的小,偎進母親懷里,蹭了又蹭。
母二人自六年前別后,就只有三年前那匆匆一面,如今這才是第二次見面。
永福抹了一把眼淚:“快進屋,外面冷。”
段云嶂著馬脖子,好說歹說才勸得“踏雪無痕”低頭從那小門里鉆進去。
永福盯著段云嶂看了許久,道:“這位爺上回也曾見過的,卻沒有介紹,請問尊姓大名?”
段云嶂將馬拴在葡萄架旁,輕咳了一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倒是金一扯永福,笑道:“娘,這是你婿。”
段云嶂臉上又開始發燙。
永福呆住了,膝蓋一就要往下跪:“民……民婦……”
段云嶂連忙攙住:“既然是婿,哪有丈母娘向婿下跪的道理。朕今日和皇后是微服出巡,禮節也就不拘了。”他眼一看金,心道自己要是真讓永福下跪,小黑胖說不定會在湯里下毒給他喝。
金又道:“娘,你看,那是‘踏雪無痕’。”
永福看到這高頭大馬,眼中現出芒來:“這馬長得好生俊俏。”
“……娘,馬不能俊俏,人才俊俏。”金看一眼段云嶂,果然他臉上現出憤憤不平的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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