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就是好奇，畢竟還沒見過……”

“父親他，”江琮停頓片刻，最后評價道，“是一個和母親截然不同的人。”

“你這麼說，我便更好奇了。”

“夫人很快便能自己知曉，我們下回返京，他大概就會歸來。”

“哦……”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去鷹棲山的路線，日頭升高后，相攜著走出，在眾人暗中探尋的視線中，扮演了一會兒濃意，才回到樓中。

江琮照例去水邊下他的棋，泠瑯照例去無人天井練的刀。分別之前，江琮忽然住了。

“夫人既然已無恙，那今晚便檢查一下傷勢。”

“好。”

江琮看起來有些遲疑，泠瑯耐心等著下文：“怎麼了？”

“或許會疼。”

“那沒關系，我從來不怕疼。”

“如此便好。”

泠瑯點點頭，干脆地行了出去，在小樓蔽暗的天井下練足了刀法。

中午同江琮一起吃飯，生了些齟齬。午后同江琮一起午睡，又有了點口角。

睡醒后同江琮一起下棋，連輸五把，最后一把贏得十分莫名，是對方特意放水。

這水放得很不是滋味，像生怕看不出來他在讓一樣。棋可輸不可辱，泠瑯當即掀翻了棋盤，在一地清脆聲中撲到對方上，個中細節，按下不表。

晚間時候，二人在侯夫人面前倒又是相敬如賓，里調油，各自脖頸上的紅痕只當做曖昧證據，蓋彌彰地說是蚊蟲所致。

侯夫人便含笑點頭：“秋了還有蚊蟲？熹園風水果然不同。”

如此，又殷勤叮囑了一番路上注意事項，這頓飯才收場。

再晚一些，浴房，水汽氤氳蒸騰，顯出兩個人形。

泠瑯浸泡在熱水中，抓著浴桶邊緣，全只裹了條巾布，堪堪遮住口和下，出一整片后背。

而江琮站在旁邊，正俯下，手指寸寸拂過，最終停留在后腰傷疤上。

“要開始了。”他說。

“嗯。”泠瑯回應。

“真的會疼。”

“廢話真多。”

背后人便不再說話，泠瑯閉上眼，聽見他打開了什麼東西的聲音，騰騰熱氣中彌漫出一不同尋常的幽香。

像蘭蝎膏，又比它更濃烈，幾乎香到熏人。

被泡得松松的陡然到涼意，泠瑯抿，覺那只手緩慢推開冰涼膏。

從后腰，到椎尾，一路著向上，點過蝴蝶骨，最終停留在肩胛，輕輕打著旋。

如此重復了一遍，手指堅韌，香膏順，他在上游弋行走，的力道緩慢加重。

泠瑯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

作立刻停下，江琮低聲問：“怎麼了？”

“我覺到了，”泠瑯閉著眼道，“是那些舊傷——”

“嗯。”

游魚再次展開它的探索，路線很明確，從才過傷的后腰，途徑背部或深或淺的傷痕，再到最脆弱的后頸，輕輕抓撓，像安一只不安的貓。

泠瑯終于明白他一直強調的疼是什麼意思，才來回四五遍，已經疼得額上冒汗，手指扣著，幾乎泛白。

“很疼嗎？”江琮又問了一遍，“要不要停下？”

泠瑯咬了牙關：“不要。”

于是作繼續，那些的，當時沒有好好理，現在全被激發出來的陳年舊傷全部袒在他指下。

每一條經脈，每一寸都在輕，而畏懼著下一次。

第十遍的時候，泠瑯下抵在浴桶上，發出聲悶悶的輕。

“現在覺如何？”江琮的聲音有些啞。

泠瑯有氣無力地說：“已經舒服很多了，夫君好手段。”

背后傳來一聲輕笑，手指來到腰窩，不不慢地逡巡。

“若是無用，也不會特意這般了，”他低嘆，“夫人上的傷太多，若不及時理，日后會很難。”

泠瑯被他弄得有點：“我沒想過這麼多日后。”

江琮淡淡地說：“可我會替你想。”

泠瑯不再說話，原本還想打趣兩句久病良醫之類的，卻突然沒了斗的心。

懨懨地趴在桶邊上，頭發垂落到水中，只覺得像一塊被散了的云，四肢地漂著，一點力氣都不想有。

江琮不會放過的變化，他又問了：“覺如何？”

覺如何，覺如何，他一晚上都在問覺如何，簡直比那以替人澡為營生的伙計還來得殷勤。

泠瑯并不介意這種殷勤：“覺很舒服，夫君真厲害。”

懶懶地補上一句：“都把我弄沒力氣了。”

江琮似乎笑了聲：“一個月進行八次，便能有極大的改善，只不過出門在即，夫人得委屈一陣。”

“嗯，”泠瑯說，“我還有一個小小的發現。”

江琮笑意不變：“哦？”

“怪不得夫君經脈異常，卻也能催使刀劍，”泠瑯仰頭看他，漉漉的眼睫下全是狡黠的竊喜，“你剛剛用上了力，是不是？”

“夫人甚聰穎。”

“我聽說過一門極其邪詭的功法，嗯，我以為那是謠傳，所以一直沒想起來——它練之后可將真氣埋在腑臟脈深，表面上和常人無異，其實力十分深厚。”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