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我一直都很珍惜

時秒把取件碼發給管家後, 這事就放在了一邊，晚上忙到七點半才吃飯，最近天氣驟冷, 斷崖式降溫，心梗的老年人增多, 心那邊昨天一天收了二十多個心梗病人, 他們心外收了七個心梗後需要搭橋的患者。

晚飯後，終于得空休息片刻, 時秒趴在辦公桌上打盹。

對面桌姜洋剝柚子剝了一半，護士過來他，30床病人剛才在電話裏跟家人吵起來，這會兒說心髒不舒服，讓管床醫生過去。

何文謙今天值夜班，手頭沒事, 把姜洋桌子的柚子拿過來繼續剝。

二十分鐘後姜洋回來，師兄妹兩人把一個柚子快炫。

“給我留點呀！”姜洋直接上手搶。

時秒太累, 去沖了杯咖啡醒神, 問他30床什麽況。

30床的老太太是今天剛從心轉來的病人, 擇期搭橋。

據家屬說早前就出現不適, 老太太撐，還自己給自己開藥吃, 吃了藥不管用，半夜不了去了當地醫院，一查心梗嚴重, 之後從津市轉到北城。

做了造影後，支架要放五個，家裏人選擇搭橋。

“這老太太啊。”姜洋嘆口氣, “跟大閨在電話裏吵起來，一個激，飆升，你說心髒能舒服嘛，我勸了半天。”

邊說著，拿牙簽把柚子的皮和挑幹淨，他不允許自己像時秒那樣活得糙。

“幸虧不許陪護，不然母倆能打一架。”

何文謙笑：“那說明老太太神頭還不錯。”

“可不是。”姜洋把剝好的堪比水果店裏出樣的致柚子掰一塊丟裏，“老太太是隔壁津市人，大閨好像在外地，今天陪來醫院的是小閨。老太太剛才向我吐槽了十分鐘的大婿，聽那意思，大婿也是醫生。”

時秒：“明天你找病人的家屬通一下，前穩定病人緒，這幾天不管什麽事都先順著老太太。”

姜洋裏吃著柚子，比劃一個OK的手勢。

正聊著，何文謙手機響了，急診的電話，病人突發心梗，需要立即手。

“時秒，走了，準備搭橋手。”

“好。”時秒沖好的咖啡還沒喝。

何文謙路過大值班室，喊上另兩位同事。

手室裏，病人持續下降，心衰嚴重，麻醉醫生推了升藥也不見反應。

急梗期搭橋，手風險特別大，醫生的力也大。

幾人迅速刷手進手室，何文謙查看過病人況，“準備建立外循環。”

切皮開，建立好外循環，時間顯示七分五十五秒。

差不多的時間裏，時秒從病人上取出大靜脈。

開啓外循環，準備讓心髒停跳。

何文謙：“主脈阻。”

同事回應：“好的。”

手室裏爭分奪秒，時間飛速一般過去。

病區，姜洋剛剛又去了一趟病房，30床再度出現不適，時秒說得對，他明天必須要找病人的大閨通一下，老人家已經病這樣，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吵，順著一下天能塌了不。

從護士站拐過來，姜洋看到辦公室門口的人，腳下不由自主頓了下，每天從時秒裏聽到的閔廷，那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溫細心又有耐心，但本尊令人有莫名的畏懼。

閔廷看了過來，他加快步子。

“閔總，過來看我們時總啊。”

“買的快遞到了，給送過來。”

果然是好男人，比他爸強，每次媽媽的快遞到了快遞站，他爸都是順手再把取件碼轉給他，榨他去取。

“時總在手室。”姜洋看病區的電子鐘，此刻晚上八點四十，“他們剛上手沒多久，下手早呢。”他推開辦公室門，“進來坐坐。”又繼續說道，“是搭橋手，順利的話三四個小時。”

閔廷不是第一次等人，心裏有準備：“沒事。”

來的次數多了，他知道哪個是時秒的工位，把快遞放桌上，剛要坐下，看到桌角沒來得及丟到垃圾桶的柚子皮，他先把桌上清理幹淨。

斜對面的姜洋點進病歷系統，假裝看電腦屏幕，餘不時瞅一眼正在幹活的閔廷，他另只手過手機，給他爸發消息：閔廷這麽大一個老板，正在我們辦公室打掃衛生。

因“同心合力”公益手，姜院長識江老爺子的所有孫輩，包括閔廷。

姜院長：他又去醫院看小時了？

姜洋：嗯，這麽晚專門給時秒來送快遞，時秒在手，他看桌子，立馬開始整理。

姜院長沒有會意到兒子借此涵他不拿快遞，只關注到閔廷對老婆工作的支持：年底給他評最優秀家屬。

姜洋：“……”

索然無味放下手機。

桌子上整理好，閔廷坐下來等人。

電腦旁有杯咖啡，從杯沿看一口還未喝。

“這杯咖啡是時秒的嗎？”他問姜洋。

“對。時總泡了還沒來得及喝。”姜洋也是忙糊塗，都沒給人倒杯水招呼一下，“那杯有點冷，我再給你泡一杯。”

“不用。”

閔廷從不喝熱咖啡，冷掉的正好，他端起來抿了一口，是最普通的速溶咖啡。

兩人沒有話說，幹坐著怪尷尬。

當然，這只是姜洋一個人的，閔廷習慣這樣的沉默。

姜洋絞盡腦找話說，找半天發現都很稚，索埋頭幹活。

整理好病歷，他往椅背裏一靠，舒個懶腰，瞥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十一點零五，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過去，以為閔廷放下快遞，頂多把桌子幹淨就回去，誰知一待待到現在。

“閔總，你要等時總下臺？”

閔廷點頭，道：“我回去沒事。”

也不算是一點工作沒有，還是想等一等。

今天的手比較順利，不到四個小時下臺。

時秒下手洗過澡回到病區，淩晨已過。

何文謙先回到辦公室，閔廷得知手結束，去了值班室門口等。

時秒雙手抄兜，步子不不慢，想快也快不起來，上像灌了鉛，剛剛是今天的第三臺手，累到極限，站著或許都能睡著。

遠遠看到站在值班室門口的男人時，怔了怔，確認不是自己過度疲勞後産生的幻覺，盡可能地快步走向閔廷。

“你怎麽還給我送來了。”瞥到他手裏的快遞，淺笑著說道。

閔廷：“怕你急著用。”

若這裏不是醫院走道上，想抱一抱他。

時秒從口袋掏出值班室鑰匙，開門讓他進來，“以後你來再遇到我手，不用等我，早點回去休息，別耽誤你第二天工作。”

閔廷：“明天下午的航班，上午不用去公司。”

進屋，他把快遞放床頭書桌上。

“買了什麽？”他隨口問道。

以前他只管把東西送到，絕不會多問半個字。

“兩支潤膏還有一個筆筒。”找來裁紙刀，去拆快遞。

閔廷：“給我。”

拿過手裏的裁紙刀，替拆開來。

“辦公用之類的，以後不用買，直接去我書房拿。”

時秒不再客氣：“好。”

他靠在桌子上給拆快遞，趴在桌上暫時歇一下，看著他拆。

“你晚上能在我們病區來去自如，是姜院長把你的信息錄到門系統？”

“不算是。是顧昌申先向院裏申請，說像我這樣支持工作的家屬不多，要珍惜。”

時秒笑了，側臉枕在臂彎裏，看著他說：“當然得珍惜。我一直都很珍惜。”

閔廷看向，的笑容還沒散，兩人不經意地就這麽對視上。

沒立刻收回，閔廷也沒有。

他眼神深邃平幽，但就是這樣強大到任何時候都自持冷靜的眼神，卻偶爾會專心看著你時，最蠱人心。

時秒從不破壞氛圍：“所以你每次過來，我都想送送你。”

頓了下，“但今天沒力氣送你了。”

“沒事，知道你累。”閔廷把拆開的膏放手邊，人跟著往旁邊靠過去半步。

時秒把胳膊也往他邊挪挪，他的西裝擺蹭著額頭，“你喝水自己拿。”

閔廷：“不，喝了你那杯咖啡。”他手上還拿著拆下來的包裝盒和包裝袋，略俯，看著低聲道：“去睡吧，我走的時候給你帶上門。”

待他扔掉包裝袋回來，只見眼皮發沉，直打架快要睜不開。

時秒強撐著坐直，設置了兩個小時之後的鬧鈴。

閔廷看見定的起床時間是淩晨三點：“起這麽早？”

時秒：“我夜裏要值守，先睡幾個鐘頭。”不睡實在撐不住。三點起來是要去看看搭橋手病人的怎麽樣。

把手機鈴聲開到最大，扔到床頭。

“我不送你了。”時秒下白大褂往椅背上一扔，蹬掉腳上的鞋子，人躺倒在床上，緩了緩才有力氣去拉被子。

閔廷：“你不服？”

時秒搖搖頭，也不知他有沒有看見。

閔廷看在拉被子，他兩步邁過去，彎腰把被子給蓋一半，另一半堆起來塞懷裏。

時秒面朝裏側躺，看不見他，“謝謝。”

閔廷站直，擡手關了燈。

時秒瞇著眼也能覺到眼前瞬間一黑，困頓中不忘叮囑：“閔廷，你回去時開車慢點。”

“好。”閔廷溫聲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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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閔廷落地海城。

大會明天正式開幕，今晚在他們下榻的酒店設了歡迎晚宴。

閔廷住在二十九樓，晚宴在三樓宴會廳，從電梯出來，隔壁電梯也正好有人步出，對方看到他時明顯一怔。

邵思璇沒想到這麽巧，兩部電梯同時抵達。

有了上次的無視，閔廷這回肯定不會再同打招呼，要別開臉，這時閔廷沖略一頷首，一貫的風度，然後人從跟前走過去。

邵思璇著他筆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先前的行為沒意思頂。

放在耳邊的手機還在通話中，電話那端是堂姐。

邵思文等了數秒，堂妹還是沒出聲。

“你住幾樓啊，電梯怎麽還沒到？”

邵思璇的目從走遠的男人上收回：“剛到，你說吧。”

邵思文：“…不是你有話要跟我說嗎？電梯裏到誰了，讓你魂不守舍。”

邵思璇：“沒遇到誰，我在反思自己。”

“難得。”邵思文笑著問，“反思了什麽？”

“不夠格局。你怎麽突然要去時裝周看秀？”邵思璇轉移話題。

邵思文此時正在機場，不怕堂妹生氣：“我那個小姑子最近慪氣，心髒不舒服，我婆婆也不好把一個人扔家裏去國外，我正好有空，去秀場看看有沒有適合時秒穿的敬酒服。”

邵思璇：“……”

一時間無言以對。

再擡頭，男人已經走進宴會廳。

和他深耕同一行業，兩人在工作上都是雷厲風行，名利場上游刃有餘，周圍的朋友都說他們倆很般配，是同一類人。

其實并不是。

他，時秒，還有邵思文，他們才是同一類人。

宴會廳裏，閔廷與衆人寒暄過，從托盤裏拿了杯紅酒，看眼腕表，六點二十五，值班的醫生如果沒特殊況，這個時候應該都在吃飯。

他拿出手機發消息給時秒。

閔廷：我到酒店了。晚飯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