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有些滋味。◎

沈沉本預備一展宏圖，沒料到創業未半便崩殂。他的滿分答卷再次折戟沉沙，以他自己的評價，是末等。

但卻心輕松，眉目微舒，展出好看的桃花眼，似乎對他的答卷十分滿意。

這般輕松的姿態，反倒像一種別樣的嘲弄。

沈沉臉更沉三分。

寶言不明所以，但看得出來沈沉心不佳，還當他今日無心于此，故而頗為迅速地結束。撐著胳膊小心翼翼坐起，口春傾瀉而落，寶言有些赧，手擋在前。半截細藕一般的手臂，摟著面團子，實在太過沖擊。

沈沉眸漸暗，從心底湧出一熱。

“殿下，那我……我去沐浴。”到沈沉灼灼目，恥更甚。

寶言十二三歲時便比同齡子一些，從那時起便時常接收到來自一些男子的下*流眼，後來隨著發育，那些目越來越多，知道自己材與旁人不同，一向以此為恥，只恨不得能將面團子掰去一半。但那些目也是隔著料，這會兒卻未著寸縷地接沈沉的審視。

面緋紅一片，直蔓延到脖子，恨不能立即消失。

太子殿下一定覺得很……吧。

從沈沉邊挪下去，還未及將踩上繡鞋，手腕便被人捉住。

“急什麽？”他冷淡的嗓音仿佛也有些許變化，“不是說沒什麽滋味麽？孤今日想告訴你，其實有些滋味。”

寶言小聲驚呼，驚呼聲未落地，人已經被沈沉拽回去。

紫金熏爐裏的金炭燒到尾聲，只餘下一點微弱的火。候在外頭的宮人們等得昏昏睡，終于聽得主子水沐浴。碧月暗自心驚，今夜已是子時一刻。

寶言渾疲倦，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翻下床，給自己套上裳。盡管如此，碧月進來時仍然從寶言在外面的脖頸，以及淩的裳裏看出些許。碧月并不敢多看，無論如何，莫奉儀如今是的主子，們做奴婢的得本分。

待進了淨室，碧月瞧見了裳遮掩住的洶湧，愈發心驚。

這……還是認識的那位冷心冷的太子殿下麽？

難不，是那毒藥的作用？

碧月只驚了一瞬，很快收斂神伺候寶言沐浴。

寶言躺在舒適的熱水裏，覺得太子殿下真的很記仇，就為了那一句話，把折騰得死去活來。眼皮沉沉，最後更是在白玉浴池裏睡了過去，還是被碧月醒的。

打了個呵欠，換上寢出來，看見沈沉時腦袋垂得更下，好人……

匆匆鑽被衾，沒一會兒便夢會周公去了。

同床共枕的沈沉卻有些睡不著。

他懊惱自己的失控，懊惱第一張壯志的答卷折戟沉沙，也懊惱第二張答卷的洋洋灑灑，收不住筆墨。他本來預備半個時辰卷，卻偏生拖了兩個時辰。只因為那甜的在手心裏攥著，鬼使神差便……

他偏頭覷了眼早已經酣眠的，心底又升起在引自己的念頭。但幾次求饒，請他停手，表示自己那話錯了，錯得離譜，可沈沉還是沒停。

他眉目微斂，于寂寂長夜中無聲嘆息。

原本計劃今夜結束，回諸雲殿去，可沒料到，已是後半夜，外頭風雪愈發喧囂，只得留宿含英殿。這種偏離預期的事沈沉不喜歡，他做事一向按照自己計劃。但莫寶言的出現，便是個意外，一個意外勾出越來越多的意外，沈沉暗自皺起劍眉。

人，果真是麻煩，尤其是滴滴的人。

沈沉收回思緒，決定不再想這些事，翻了個，合上眼皮。下一瞬，便覺到有個溫熱的朝自己靠近。

沈沉不打算宿在含英殿還有一個緣由，他不喜與人分半邊床鋪。

他自霸道，小時便被母後教導過要學會分，後來漸漸在生活的爬滾打裏學會了與旁人分一些東西，但不包括床鋪。在沈沉看來，床鋪是他的私人領地，只屬于他自己。

但今夜，他不得不分一半自己的私人領地給。

可顯然還不滿足，竟然還朝自己靠近，沈沉眉目微冷，不得已往後退了一步，可那不知好歹的竟然再一次往前得寸進尺。

沈沉眉目再冷一分，咬牙想把起來重新睡。但想了想自己今日的失控，難得有一點良心，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往後退一步。

下一瞬，上纏來一條細瘦的長。

沈沉一愣，在他發愣之際，又纏來一條纖瘦的胳膊，一手一，仿佛制一張網，將沈沉牢牢纏住。不僅如此，睡夢中的無知無覺，更是整個人鑽進了沈沉的懷裏，甚至自己找了個合適舒服的位置，蹭了蹭他口，繼續睡了過去。

沈沉要被瘋了，沒想到寶言睡相這樣差。

他覺得自己今夜的睡眠將岌岌可危，而自己的心，已經天崩地裂了。

想把人扔出去，現在就想。

沈沉的睡眠狀況一向不好，不知為何，總之從小就這樣，他很容易睡不著，即便睡著了也很容易被人吵醒。故而在他睡著之後，他的寢殿裏夜裏不留人伺候。

早兩年時，沈沉更是有段時間整宿睡不著。看過太醫，并未查出任何緣由，只能給他開一些安神凝氣的方子。人不睡覺自然撐不住，這可把皇後與皇上急壞了，想了許多辦法，譬如說點安神香助眠之類，統統無用，還是睜著眼睛到天明。

這兩年漸漸好轉一些，沒那麽嚴重了。

沈沉冷著臉推了推懷裏的人，“莫寶言，孤命令你躺回去，且不許再越雷池。”

他覺得自己很有威嚴，應該聽話。

人的確是醒了，了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了眼沈沉，而後卻張開雙臂，將他抱得更。

……

沈沉真要發瘋了。

“莫寶言！”沈沉咬牙切齒。

寶言卻無于衷，嗔一般發出幾聲囈語：“好累，睡覺啦，別吵。”

沈沉那點火氣又被陡然澆滅，想到自己不久前的所作所為。

罷了，就這麽睡吧。

沈沉煩躁地閉上眼，試圖睡。

寶言的很，也很熱，像個小火爐似的。這讓沈沉有些意外。

他一貫很涼，手腳冰涼，這倒是知道緣由，皇後生他時出了些意外，因而給沈沉造了一些虧損，倒是不礙事。只是他早已經習慣自己的冰涼，驟然被一團火包圍著，委實不習慣。

沈沉本睡不著，只得睜開眼。鼻尖傳來縷縷的清香，他循著香味追溯，輕易發現是從自己懷裏的上傳出。

似乎很喜歡用梔子味的香。

沈沉想著，漸漸地有些困意，本以為自己今夜的睡眠到此為止，可沒想到，後面卻意外地進酣眠，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醒來時，甚至比自己原本起床的時辰晚了許多。

這一夜睡得太好，沈沉睜著眼向頭頂承塵，一時有些不可置信。他昨晚竟然睡得這麽好？

懷裏的還在他懷裏，仍是一副將他纏得很的姿態。沈沉低眉看一眼，隨後緩緩將的手臂與長放下，自己起。

寶言昨夜累極了，即便沈沉這樣做，也沒有被吵醒，不過翻了個，抱住枕頭繼續睡著了。

沈沉眸落在寶言上良久，才穿裳離開。

他今日還要再去一趟刑部大牢見梁平章。

昨夜下了一整夜雪，厚重積在屋檐，庭中的雪已經被宮人掃出一條行路。平生起了大早，在廊下哈氣，了手，擔憂自家殿下昨夜的睡眠。

他知道沈沉睡不著的病，驟然宿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定然又睡不好。殿下睡不好的時候，心便差，所以一定不能在這種時候惹殿下生氣，不然就會死得很慘。

平生默念幾遍，待會兒說話，待會兒說話……

腳步聲過門檻，到了平生眼前。

“殿下。”

平生看去，有些意外。

怎麽瞧著殿下神好的，一點也不像沒睡好的模樣。

平生自跟在沈沉邊，自然知道他的表意味著什麽。雖然在外人看來，他家殿下不論何時何地，表本沒有變化，都是一張要命的臭臉。

但平生知道，其實殿下有表變化，不過很細微。

總之今天殿下心很好。

平生暗自心驚，這位莫奉儀怎麽做到的？真有本事。

被誇有本事的寶言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辰時才疲憊地醒來。了個懶腰，小桃與碧月聽見靜，一道進來伺候。

小桃昨夜并未近伺候，因而擡眸覷見寶言脖頸上的瘀痕時，睜大了眼睛。難怪小姐說沒什麽滋味，這看起來哪裏像有什麽滋味，簡直被被人痛揍了一頓，甚至小桃代一下，已經替小姐疼了。

因而替寶言梳妝時不由作小心，怕弄疼。梳洗裝扮過後，寶言簡單用了些早膳。說是簡單，比起莫家那油條豆漿，還是奢華太多。

水晶餃、金卷……

東宮裏大廚的手藝很好，畢竟沈沉對吃也挑剔。故而寶言不由得多吃了兩碟。

這幾日沈沉不在的時候，都吃得很多。東宮的膳食又味又致，誰能拒絕呢？

不僅膳食條件好，穿的住的也比以前好，寶言了自己上的料子，再次覺得這日子真好。若能一輩子過這樣的日子，那真是太幸福了吧！

本還想再來一碟水晶蒸餃，但寶言了圓滾滾的肚皮，想到若是連著三個月這麽吃下去，恐怕要長胖。

想到長胖的時候，寶言腦子裏閃過昨夜沈沉看的眼神。

再長胖的話，面團子也會更大吧，手指微彎了彎，不由得紅了臉。一向嫌自己面團子太大，以的手都握不住，但是昨夜，太子殿下竟然握住了……

【作者有話說】

小沉讓我解釋，他沒有秒，他只是預計半個時辰，結果一刻鐘。他說秒與一刻鐘的差距，正如同天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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