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耍賴離開。
寧怔怔看著他的背影,
“陛下?陛下.....”
那人甩了甩袍頭也不回出門。
嘿,這是自個兒在罵自個兒?
寧無奈折回來瞅一眼塌上的小人兒,檸檸鼓著腮幫子認真看著娘親。
“方才這些話是誰跟你說的?”寧彎腰過來了檸檸的小臉蛋。
檸檸小腦袋往前,著鼻尖蹭了蹭,嘿嘿一笑,“不告訴娘親。”
不用猜也知道是梁冰,除了旁人沒這份膽量。
裴浚這一走,太子便跟韁的野馬,草草完課業,回西配殿安寢去了,寧牽著檸檸到東暖閣里的碧紗櫥,打算哄睡,著背心看著孩子睡過去,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寧扭頭,只見裴浚已沐浴更換了一明黃寢,負手立在床楣前,別看男人已三十出頭了,面部廓依然清雋明潤,笑起來很有一斯文勁,寧有些移不開眼,悄悄噓了一聲指了指檸檸,告訴他,孩子才剛睡。
裴浚角輕輕哼了一聲,往床榻旁的高凳坐下,
“檸檸五歲了,該單獨安寢,明日起安置在東配殿。”
太子五歲后便從正殿的西次間挪至坤寧宮的西配殿,有自己的書房與寢殿,既離著爹娘近,也有自己獨立的空間,東配殿便是預備著給檸檸的,只是檸檸年紀小,一直不曾挪過去。
寧有些不舍,“還小呢,也就住在碧紗櫥,不礙著咱們什麼。”知道裴浚在計較什麼,輕輕拽著他角晃了晃,“陛下還跟自個兒兒較真呀?”
裴浚卻很嚴肅道,“大避父,朕因為忍了五年了,是該將單獨擱出去了。”
孰知塌上的檸檸忽然醒過來,一骨碌爬起,虎虎地著裴浚,
“爹爹為什麼要趕檸檸走?檸檸要跟娘親睡。”
寧每日哄完兒再睡去隔壁的拔步床,待檸檸醒時,寧早起了,偶爾裴浚在前朝忙碌,寧便捎著小兒一道睡,故而在檸檸眼里一直跟寧睡在一塊。
裴浚別的事能忍,決不能繼續看著兒子兒繼續霸占寧,
“檸檸五歲了,已經是小姑娘了,該自個兒安寢。”
檸檸眼淚都出來了,一把摟住寧,
“寶兒都是跟著娘親的,爹爹可以去找自個兒的娘親。”
裴浚噎了一口氣,“爹爹三歲便有自個兒的院子,你如今五歲了,你不能比爹爹遜吧?”
裴浚如今也號住了兒的脈,跟他子一脈相承,好勝心強。
檸檸果然轉了轉黑漆漆的眼珠,遲疑著沒有說話。
裴浚趁熱打鐵,“你哥哥就住在西配殿,離著正殿也近,檸檸想爹爹和娘親了,隨時過來。”
檸檸淚汪汪著寧,
“娘,真的只是搬去東配殿嗎?”
寧著小臉蛋心疼壞了,“當然,你就跟著娘親住坤寧宮,哪兒都不去。”
“長大了也不出去嗎?”
寧愣了愣。
“檸檸為何這麼問?”裴浚著腦勺說。
檸檸早慧,眨眨眼看著爹娘,“娘親長大后不曾跟婆婆住一塊,爹爹長大后也不曾跟祖母住一塊,是不是檸檸長大了,也不能跟爹爹和娘親住一塊?”
這話著實將寧和裴浚給問住了。
他們沒料到檸檸觀察細致微,竟然能察覺到這一茬。
寧看向裴浚。
裴浚眉宇罕見出深思,指腹了兒發梢,溫聲道,
“檸檸長大后,若不想出宮,爹爹和娘親不會你嫁人。”
檸檸樂了,立即摟著寧撒,“檸檸要跟娘親和爹爹一輩子。”
裴浚很快又瞇起眼,笑話,“就怕你長大后,嫌棄爹爹和娘親,上翅膀要離開呢。”
“不會。”檸檸瞪他,“檸檸不是鳥兒,檸檸沒有翅膀。”
夫婦二人失笑。
檸檸也狡猾,一頭栽在娘親懷里,
“再睡最后一晚。”
寧和裴浚答應了,為了彌補檸檸,這一夜裴浚獨自睡拔步床,寧陪著兒睡碧紗櫥。
可是夜里明明答應得好好的,到次日天亮再問起這樁事,檸檸耍賴了。
不肯搬。
認定爹爹要跟搶娘親,對著寧寸步不離。
裴浚看著小版的自己咬碎了后槽牙。
父倆整日飛狗跳。
檸檸大多時候跟裴浚不對付,父倆子一模一樣,誰也不服誰,但偶爾也有黏裴浚的時候,檸檸好學,喜歡聽爹爹與講述經史子集,猶聽爹爹談論史書上的王侯將相。
檸檸對政務表現出超乎尋常的興趣。
晉寧十年三月初一這一日,裴浚正式將小祖宗送去了東配殿,從此夫妻倆能舒舒坦坦睡個好覺了。
寧親自去了一趟東配殿,看著兒睡著方回房,將將往塌上一躺,那道高大的影便覆過來,輕而易舉將簾帳一擱,一個深吻下來,寧氣吁吁。
沒了孩子掣肘,裴浚十分放肆,什麼作都敢嘗試。
他來得太快,寧吃將不住,疼得不了,
“慢些慢些....”
裴浚壞笑,親了親面頰,“上回你可不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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