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同 看不見陳睦的車尾燈。……
“這有什麽難理解的, 徐來哥就是很可憐啊。”回到車上繼續旅程的楊糕是這麽說的。
陳睦坐在副駕駛上吃著瓜,還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可憐他幹嘛啊?”
“因為我覺得如果我是他,我肯定要難死了。”楊糕開著車解釋道, “是他先遇到你的啊, 你們又在一起這麽久,發生了那麽多事,你還喜歡過他。如果是我經歷了這些之後還要眼睜睜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 我可能都不想活了。”
陳睦倒是一點沒否認:“他不想活也是他活該, 我跟你講這種人就是死要面子活罪——你知道嗎?就前天晚上他給我打電話那會兒, 他跟我說當初沒接我的表白是因為不到尊重。哇,你捋捋這個覺,我跟他表白,他說我不尊重他, 你想想得是多麽小肚腸的人說出這種話?”
別說, 這個事兒楊糕確實也不理解, 他覺得原則上來說人類是無法拒絕陳睦的:“徐來哥是不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啊。比如是不是個子比你矮之類的……”
“他比咱們還高2厘米呢,他是真的鞋一米八。”
“……”在這種時候被用上“咱們”這個詞,噎得楊糕半晌沒說出話來,“我說不定還能再長呢, 男生高能長到23歲的。”
陳睦大發慈悲地給他也喂了口瓜:“可算了吧,就這2厘米的事你跟他較什麽真。”
是個非常自然的喂食作, 陳睦似乎覺得很正常, 可能是經常給人喂東西。但楊糕臉上一熱,含過來時差點沒兜住沛的水。
他還是稍稍有點吃醋的。
他出現得太晚了, 陳睦和徐來之間有太多故事,會這麽自然地給人喂東西吃,會在他家裏喝到酩酊大醉, 應該,也會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地只穿一件運。
楊糕實在想不通這哥們是怎麽能拒絕的,他甚至邪惡地揣測他徐來哥可能是個痿,沒有作為男人最基本的生理。
噫,這樣的男人確實不能要。
但是,他心深的同也是實打實的。他對徐來的不解中又暗含些許理解,他能意識到“接陳睦的告白”是個很勇敢的行為——也可能這就是陳睦一直調侃的所謂小孩子的傻氣,反正如果他不是年紀輕輕一腔熱,他或許也不會有一口應下的勇氣。
因為陳睦這個人,有時候給人的覺真的是壞了。
當陳睦說“我想跟你談”的時候,楊糕倒是沒有在意過什麽尊重不尊重,畢竟陳睦好像從來也沒尊重過他,但是話裏的那種一時興起的覺倒是很明顯,讓楊糕有些慌。
可楊糕是不會拒絕的,他畢竟只有18歲。年的他即便覺到危險也無法準確分析出危險的來源,只會在中一口答應。
但實際上他應該要考慮更多的——當只是一個千裏迢迢空降此地的旅人,拿什麽說出“談”的話呢?的旅程只有區區七天,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思接近他呢?
當最初的喜悅與激褪去,楊糕意識到陳睦從未提過關于“以後”的話題,甚至——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睦似乎有在刻意避開相關話題。
這讓他那些關于未來的暢想找不到宣洩的出口,他生怕在他興高采烈地說起這些的時候,陳睦的臉會越來越難看,然後說出類似“我們就現在開開心心在一起不好嗎”“幹嘛要想那麽長遠的話題呢”。
他覺得陳睦真的有可能說出來。
所以楊糕打心底裏共了徐來,如果說像徐來這樣的誼都可以快刀斬麻,那又何況是他這樣的萍水相逢。
誰都看不見陳睦的車尾燈,他又怎敢確信那燈會為自己停留。
*
而陳睦還不知道看似還沉浸在幸福中的楊糕,實際已經猜中了80%的心思,而剩下那20%就是自己都還沒決定好的。
前往七彩丹霞的道路漫長,風景漸漸地從漫漫黃沙,演變為團草戈壁。
他們看到了那種在路邊高高架起的、出過車禍的車子,是專門擺在那裏警醒路人“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的。陳睦說:“你那車子說不定那天也被架起來示衆”,楊糕說:“說起來等旅程結束還得去辦理車輛報廢”。
陳睦立刻左顧右而言他:“話說我們再開下去是不是又要有草原了?”楊糕說:“對,過了張掖就是祁連大草原,你在那肯定能抱到小羊,這樣你的旅程就能圓滿結束了。”
陳睦繼續拐:“話說你家現在什麽況,你爸氣兒消了沒,你打算回家嗎?”楊糕說:“嗐,其實他不消氣也沒用,又不能我複讀。他給我發消息了說讓我回家,想跟我心平氣和地談談。但我不太想直接回家去。”
他看著一路的長實線:“我想盡可能多陪你幾天。”
陳睦捂住自己的心髒,轉著腦袋到找話題。
然後還真被找到了:“喔!那是什麽?是雪山嗎?”
說是大環線“囊括海洋以外所有地貌”,但是這7月下旬的天,陳睦對看到雪山其實沒抱任何希。
但是就是看到了,在天盡頭,一排巍峨的山甚至高過了距離他們較近的那些山頭,在雲霧繚繞間出白雪皚皚的山尖尖。
以至于都不太確定那到底是雲層還是雪山了。
楊糕開著車飛快地瞥了一眼:“好像是的。你眼神真好,原來從這邊可以看到雪山。之前好多人特意去‘達坂山觀景臺’看雪山,都說雪化了沒看到呢。”
陳睦現在真不是刻意轉移話題了,刺眼的照在潔白的雪頂,是難得一見的神聖景。掏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刻,也算是又收集起一塊地貌碎片。
這樣就還剩最後一塊了——丹霞地貌,也是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
這段路很長,以楊糕的車速來說,想在晚上7點前趕到還稍稍有點張。
但楊糕也有非常合理的解釋:“丹霞地貌的話就是看山的特殊嘛,那種在強下看反而不明顯,就是天、日落的時候看才最,拍照也出片——話說姐你還有黑服嗎?”
“黑服有啊。我什麽不多就黑的服多。”陳睦積極道,“是黑服跟這個景最搭嗎?”
“是萬一拍出來不夠鮮豔,你穿黑的話我更好修圖。”
*
是的,玩得太high了,都快忘了楊糕是以攝影師份跟著的。
他們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聊起之前那些照片,楊糕說拍到很多不錯的畫面,之後修好了會全部發給。
陳睦倒不是很在意這個,只是問他有對對攝影更喜歡一點嗎,還是開始覺得累了。
楊糕搖搖頭,說一定會把這件事當作事業去做的,但又綴了一句:“當然實在做不好的話就算了,至堅定地選擇過、努力過了,就算不上失敗,對吧?”
陳睦靠在車窗上,笑得很慵懶。
也開始能心平氣和地講起賽車的事。說楊糕讓想起了當初走上賽車路的自己,也是一樣又犟又軸,所以雖然一直說孩子傻,但欣賞也是真的。
“畢竟現在回頭看當初的自己,我也會覺得傻乎乎的。但是在下定決心要去做的時候,我能清楚地到自己是活著的,我的心髒是跳的,所以真要評價的話,我對那時的我也是欣賞的。”
楊糕揶揄:“總是會上不同時段的自己是吧?”
陳睦也接招:“是啊,總是困自己為什麽不管什麽時候都魅力十足。”
他們忍不住在車笑起來,也就是這樣的瞬間說服著他們,未來的事也許不是那麽重要。
楊糕因為認識了陳睦而放下了對掌控人生的恐慌,畢竟搞得再“失敗”,也不過就是活陳睦這樣。而陳睦之所以能從深淵中掙出來,一方面是本就準備好了要繼續前進,另一方面楊糕的溫也讓心緒平靜了太多。
太逐漸從頭頂去向西方,他們也在這樣的閑談中吃完了瓜,又幹掉好些零食。
只不過有著deadline的旅程不能總是這麽悠哉,當陳睦意識到再這麽開下去怕是真趕不上買票,便脖子捶捶腰,跟楊糕說一句:“下個服務區停車換我。”
“好的姐。”楊糕比劃一個OK的手勢。
雖然行程上楊糕一貫是更心的那個,但是速度上他永遠不用心。
陳睦要開始趕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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