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 127 章

在看到曹達的的那一刻。

恐懼攫取了劉協所有的神智, 他一時間，竟驚恐地發不出聲音，待他反應過來, 想大聲呼救的時候, 已經被曹達給捂住了。

指間的“唔唔”聲，本不足以讓外頭的人聽到。

“我的好陛下，您可別彈，要是回頭，把您這金尊玉貴的子壞了, 可就不好了。”

“……唔唔唔。”

劉協還在力掙紮。

可本沒用, 他已經被曹達帶進了室裏面。

待進了室, 曹達把室關上之後, 就把人給放開了。

“你、你想做什麽？”

劉協滿臉驚恐地看著曹達，還在試圖出去。

他怎麽也沒想到，消失半年之久的曹達, 竟然會出現在他的室裏面。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

他又怎麽會知道這個室？

裏裏外外這麽多人, 他究竟是怎麽進的這邊, 劉協怎麽也想不通。

“陛下是在想, 我是怎麽出現在這的？”曹達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

眼見劉協臉煞白。

曹達也未等人回應, 就先笑了出來。

他知曉劉協祭拜他生母的時候, 是不會讓其他人進來的，自是笑得無所顧忌, 甚至還心地為人表現了一下，他究竟是怎麽出現在這的。

這也是，他後來在司禮監中, 建立道的起因。

只有每一任帝王才知道，這皇極殿中設有道, 這條道是以防有事發生的時候，幫助皇室中人從中逃的。

但先帝死的不明不白，劉協又不是原本定下的儲君。

他自然不會知道這條道。

劉協也是在曹達按下其中一塊門板的時候，才知道，這室之後，竟然還有一條道！

他一臉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當初他發現這個室，也是機緣巧合，但他一直都沒發現這室之後的。

倘若知道這事，他一定會把這個室給封起來！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劉協絞盡腦想著該怎麽從曹達手中逃，心裏也不由後悔起來，他剛剛就不該一個人進來！

但凡多一個人，他如今就不會是這樣的境。

“陛下不必如此害怕，我不會傷害陛下的。”曹達尖細而又故作溫和的聲音，在室中響起。

劉協也看出來了。

要是曹達真想害他，早在剛才，就該手了。

“你找我想做什麽？”

雖然畏懼曹達，但他還是盡可能地，讓自己先冷靜下來。

曹達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先認真地審視了他一眼。

“半年不見，陛下看著變化很大，拿到大權的滋味很好吧？”曹達笑瞇瞇地跟人說道。

劉協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也怕激怒他，于是抿不言。

曹達也不介意，只是話鋒一轉，忽然問他：“陛下很信任南安王吧？”

劉協皺眉。

他不知道曹達究竟想做什麽，但聽他說起表哥，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承認道：“自然！”

“那陛下可知道，南安王都背著你做了什麽？”曹達仍笑瞇瞇地看著他問。

劉協還不至于被人三言兩語挑撥。

“你到底想說什麽？”他連話都沒接，只看著曹達又問了一遍。

他的確想不通，曹達究竟要做什麽。

曹達見他如此，也未在意，只同他說道：“陛下如此信任南安王，可知道他明知信王之子還活著，卻沒跟你說，是什麽緣故？”

“你說什麽？”

劉協看著他皺眉：“信王之子？你說詔兒？他怎麽可能還活著？”

當初詔兒是怎麽死的，朝野之中都知道。

他還去參加過他的葬禮。

他覺得曹達瘋了，索不再開口，只繼續尋找著時機，想著該如何在不激怒人的況下，安全逃，再把曹達給抓住。

“陛下覺得，我有必要拿這樣的話騙你嗎？劉詔就在遼東，這事，不僅南安王知道，嘉順長公主也早就知道了。”

“不僅如此，當初劉詔能離開京城，就是你那位好姑父和武安侯做的，劉詔這些年一直待在遼東，被武安侯庇護著。”

“不可能！”

劉協想也沒想，就立刻反駁了。

曹達看著他說：“這些事，只要用心去查證就能發現，我何必欺騙陛下？”

劉協沉默了。

是了，這種事，曹達沒必要無中生有。

人也不可能真的起死複生。

可詔兒活著是好事，表哥為何不與他說？劉協想不明白。

“陛下覺得南安王是為何不跟你說？”曹達的聲音，如影隨形。

劉協看著他皺眉道：“表哥這麽做，自然有他的原因！”

“還真是天地的兄弟啊。”

曹達邊鼓掌，邊搖頭可惜道：“可惜，陛下如此信任南安王，南安王卻連這樣的消息，都不肯與你說，難道劉詔不是你的兄弟嗎？還是南安王怕你傷害他？又或者，南安王早有別的心思了？”

劉協被他這一字一句，說得臉都變了。

他控制不住，沖人喊道：“你胡說什麽！”

曹達看著他笑道：“那陛下如今又是在害怕什麽呢？”

劉協想反駁說自己沒害怕，但他明顯覺到自己的胳膊在抖。

他臉微變，努力握著自己的胳膊，想抑制，可看著曹達著他時，臉上的似笑非笑，劉協知道自己這麽做只是徒勞。

他的確是被曹達中了心思。

劉協抿著，不打算跟人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你出現在這，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他不想再被曹達牽著鼻子走了。

曹達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他便又看著他先笑了起來：“自然不是，我是來跟陛下談買賣的。”

“什麽買賣？”

劉協依舊警惕地看著他。

“陛下不必對我如此警惕，我若想害陛下，不至于等到現在。”曹達說著說著，忽然話鋒一轉，“其實這麽多人裏，陛下最不用擔心的就是我了——”

“畢竟比起別人，我的私心是最小的。”

他說得好不真誠。

“壽康宮那位惦記著蕭家，一心想要一個有著蕭家脈的孩子；而您的表哥，也有別的餘地，只有我，我什麽都沒有，我可以做您最衷心的輔佐之臣。”

“然後我繼續像一傀儡一樣，聽從你的話？”劉協冷笑著打斷了曹達的話。

曹達臉上的笑意被他說的一頓，但他很快便收斂起自己的緒，與人俯首說道：“我知道陛下如今不相信我，但我願意貢獻我所有的能力，為您鋪路，讓您再也不用制于他人。”

曹達說著，未等人開口，便先拿出一本冊子呈遞于他。

劉協不知道那是什麽，并不想手接過。

曹達依舊弓著，眼睛卻一點點擡了起來，朝他看去：“陛下不想知道，我這麽多年，是如何讓他們為我所用的嗎？”

劉協聽到這話，心下不由一。

他心遲疑著，但最終還是沒忍住，朝人出手，拿過了冊子。

“這……”

劉協看著冊子上記載的東西，然後一點點睜大了眼睛。

這冊子上記載的，竟然都是大夏的員。

不僅是京城的，就連外地的都有，大小員，除了部分人之外，幾乎每個人都有把柄在上面記載著。

劉協一直都知道。

曹達靠著他手中的那些太監和錦衛，為所為，掌握了不人的。

但也沒想到，這其中包含的人數竟然這麽多。

他越看越心驚。

也終于明白，為什麽這麽多年，沒人敢當面忤逆曹達。

“這世上，除了部分聖人之外，幾乎每個人都有把柄，這些把柄，有些是自己産生的，有些是家人帶來的。”

“只要掌握這本冊子，那些人就都可以為您所用。”

曹達看著劉協蠱道：“他們分散在各部，各個地方，甚至還有不高位，只要掌握住他們，陛下又何須擔心，日後會被誰取代？又何必做什麽，都只能聽從別人的話？”

“您是大夏天子，是九武至尊，您應該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而不是做一個，只能聽從別人吩咐的傀儡。”

曹達實在擅長把控人心。

劉協的確被他說了，他被人把控太久了，十歲之後開始做傀儡，即便如今拿回大權，也依舊沒能為所為。

不僅要顧念著母後，還要顧念老師、孫大人他們。

他們每個人都覺得他年紀小，要給他拿主意。

他就連，明正大，祭拜自己的生母都不敢，只敢這樣一個人小心翼翼地祭拜。

如果……

如果他能掌握這些人的，讓這些人為他所用，是不是，他就真的可以再也不用聽他們的話了？

劉協的心髒因為這個念頭，開始不住跳起來。

但他還不至于，失去應有的理智。

曹達肯定不會這麽好心。

“你想要什麽？”他握著冊子問他。

曹達看著他的作，就知道他心了，他低頭，掩飾住眼中的笑意後，說道：“這半年，我跑累了，我就想以後可以明正大地活著。”

“我希陛下可以給我賜一塊封地，讓我可以頤養天年。”

劉協皺眉。

“表哥不可能同意的。”

曹達不贊同道：“陛下這麽說，就還是沒長大，您是天子，這世上所有人都該伏跪在您面前，我知道您跟南安王兄弟深，可南安王真的那麽好嗎？他要是真這麽好，為什麽不跟您說劉詔的事？”

“他究竟想做什麽？劉詔的背後可是徐平夷，遼東三十萬大軍……徐平夷要想造反，誰也擋不住。”

劉協的臉，因他這番話，再次變得慘白起來。

他急急辯道：“不可能，武安侯不會這麽做的……表哥也不可能幫他們對付我！”

曹達看著他嗤笑道：“南安王自然不會幫外人，可陛下別忘了，劉詔也是他的親表弟，甚至比起與您的關系，他從前和劉詔的關系，可還要更好一些呢。”

劉協因為曹達的話，不由回憶起了從前。

是，詔兒是信王叔唯一的孩子，信王叔又是父皇唯一的親兄弟，別說表哥了，就連父皇也十分喜歡詔兒……

也因此，所有人都喜歡詔兒。

詔兒天真爛漫，又有信王叔的豁達，比起小時候怯弱膽小的他，的確更招人喜歡。

表哥也的確喜歡詔兒，要超過他……

這種想法，一旦開了頭，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劉協越想，臉就越白。

手中的冊子忽然被曹達走。

劉協眼睜睜看著那本冊子被曹達拿走，他臉微變，忙手想去拿回來，又克制著沒去拿……

“年後，我會讓人在城中散播劉詔還活著的消息，到時候陛下可以看看南安王是怎麽做的。”

“至于這本冊子，等事之後，我會連帶其餘證據，一并給陛下。”

“陛下，這世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到底是一輩子被人管束著，還是以後自己做主，全看您。”曹達說著又朝側的佛衾和牌位看了一眼，“您難道想讓王太嬪，一輩子只能待在這樣的地方嗎？”

“可是您的生母，要論功勞，才該萬人敬仰，而不是壽康宮的那位。”

曹達太知道他了。

他知道他的肋，和心深的痛苦。

眼見劉協眼睫輕，便未再多言，只收起冊子，準備走了。

“這陣子，我不會再來打擾陛下，陛下若想找我，只需要在室給我留下字條就好。”

曹達說完便轉朝道走去。

走之前，他突然回過頭，朝後的劉協，又笑了一下：“陛下要是想封了這個室也可以，只是以後您這一輩子，都只能人挾制了。”

“您、還有您的生母，這一輩子都無法出頭。”

“我可聽說，武安侯十分照拂您那位表弟，文武騎，就沒有落下的。”

“當初信王便十分人戴。”

“倘若這朝野之中，知曉還有這樣出的一位宗室，您說旁人會如何想？”

眼見劉協臉變得愈發慘白，曹達滿意離開。

劉協看著他離開，又看著道自他眼前重新合上，很快，這室之中，就再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