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會兒, 孟菱已經無暇看手機了。
是到麻辣燙店門口才知道,張涓把那個剛剛認識不久的相親男帶過來了。
那男生于超,誠如張涓所說, 他只看長相還是很不錯的,并不是有多帥,而是很干凈。
一個男孩子哪怕五一般,但只要皮白,又高又瘦不邋遢, 就不會差到哪里去。
進店之后, 張涓先讓于超去挑菜了,等他一走, 張涓就迫不及待問:“他還行吧。”
孟菱笑說:“很可以。”
張涓笑得很開:“比你的那位浪子呢?”
孟菱笑容一滯。
想起那天陳遂送回宿舍, 半路心旌搖曳,問張涓, 你相信浪子回頭嗎?張涓回, 當然不信了, 浪子是不可能回頭的。
“看你這樣就知道你和他沒什麼進展吧。”張涓盯著孟菱, 見不語, 不由語重心長,“務實一點吧, 我們小地方的人, 能在當地找個公務員, 老師或者醫生,就好的了。我不說階層太難越了這種傻子都知道的話, 我只說圈子, 圈子不同都融不進去, 不要去想太多, 反而會活得更快樂。”
孟菱笑了笑:“你才十九,說得話像是二十九。”
張涓卷著剛燙完沒多久的卷發,嘆了嘆氣:“人就得現實一點。”瞥了眼正在挑菜的于超,忽然往前傾了傾,降低聲音說:“其實他啊,算是矮子里面挑大個的。”
孟菱問:“怎麼這麼說,你對他到底滿不滿意?”
張涓癟癟:“一半一半吧,我看重他有穩定工作,家里有現的房車不用我還房貸,加上外表也說得過去。”又看了于超一眼,聲音又降了降,“但他吃飯會吧唧,那天我還看到他隨地吐痰……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我討厭的小病。”
孟菱皺眉:“我絕對忍不了這樣的男生。”
“但和他的條件相比,這些小病我也可以忍忍,畢竟誰還沒幾個壞習慣,過日子就是這麼回事……”
“可你才十九歲,干嘛這麼急。”
“我沒學歷沒家世,能提前預備一個最好了,最好能在二十二歲左右嫁人,這樣也防止你們畢業了開始和我競爭。”張涓眼里閃著明的,“話說你也抓,我說實話,你邊就有個現的,咱學長連書淮……”
“我們不可能。”孟菱淡淡的,“我們對彼此一直都保持距離的。”
“嗯……你別說連書淮長得還真像那種不念完研究生不會找對象的男人,有點無趣,不過長相家庭都還不錯,你努努力勾勾他嘛。”張涓笑,“他各方面都適合你的。”
“……”后來這頓飯孟菱吃得很沉默。
晚上六點多回家,已經在廚房忙活了,頭一次沒有主去幫忙做飯,而是鉆進了屋子里。
屋里好冷,一片黑漆漆的,沒開燈,就著窗外的微弱亮抹黑上了床。
剛把被子蓋好,陳遂的電話打來了。
是視頻電話。
孟菱思想斗爭了一會兒才打開燈,點擊接聽。
他著上半出現在眼前,孟菱嚇了一小跳。
“今天都干什麼了?”
孟菱沒回答,反問:“你在哪啊?”
“泡溫泉呢。”他笑笑,把鏡頭一轉,“你看阿卓穿得多傻。”
畫面里,已經把頭發染黑的阿卓穿了條碎花短,還是的,別提多。
孟菱笑了笑:“那你好好玩吧,別給我打電話了,萬一手機掉水里怎麼辦。”
“呸。”陳遂又把鏡頭對準自己,“你怎麼不盼我點好?”
孟菱看到他帥氣的臉龐在眼中放大,不由抿一笑。
他靠在湯泉邊,大爺似的長舒一口氣:“今天真是累死了,等會我要找個技師好好給我按個。”
孟菱還是笑:“哦。”
陳遂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這笑很勉強,又問一句:“你今天到底干嘛去了?”
“嗯………我媽忌日,我和爺爺給我媽上了個墳,然后剛才和我朋友吃飯去了。”
把實話說了出來,誠懇點講——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想求他安。
他果然不出意外的沉默了下來。
他那邊背景音嘈雜,全是阿卓和幾個男生玩水的聲音,他們儼然把溫泉湯池當了水上樂園。
“有沒有和媽媽好好說會兒話。”
還以為他第一句會是什麼“不好意思啊提到了你的傷心”,結果卻是這樣一個提問。
“有啊,和爸爸媽媽都說了好多話。”
“你爸爸也……”
“嗯,葬在一起了。”孟菱沒有笑,也沒有故作悲傷。
陳遂點點頭:“那很幸福啊。”
他說:“生同衾,死同,在地底下作伴,也算不孤獨。”
孟菱莫名被他這句話安到了,扯了扯笑:“嗯。是啊。”
鏡頭那邊,阿卓他們忽然往陳遂上潑水。
陳遂神奇的既沒和他們鬧在一起,也沒罵他們,只是把手機放在臺子上,雙手一撐從溫泉里起,坐到了溫泉邊上。
阿卓挑眉對旁邊的哥們說:“看見沒,魂兒被勾走了。”
“……”其他幾人作勢要找手機把這幕記錄下來。
陳遂毫不知道那邊的靜,只是盯著手機。
孟菱忽然說:“好想看煙花啊。”莫名想起小時候爸爸馱著去公園看煙花秀的場景,語氣可惜,“現在都不讓放煙花了,一點也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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