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月的傍晚，穿春風仍是有幾分涼意。

司羨迎風抬眸，看著不遠背而立的人，他應該是從公司過來，上穿著的是筆西裝，給年輕臉龐修飾了幾分，人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幾天不見，他看起來陌生多了。

垂下眼睫，雙手進兜里，不急不慢朝他走過去。

薄衍站在風中，看著走來。

他很來接下班。

可以說大多數是去公司找他的次數更多。

但每次只要一見到，都是笑眼彎彎地朝他奔來。

今天，走得很慢，似乎還有點走神。

司羨走到離他兩步遠的地方，抬手將被風吹的發拂到耳后，問：“你特意來醫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薄衍終于覺哪里不一樣了。

每次打電話，或者見面，都要問什麼事，好像他要有事才能找一樣。

“車上說。”

他拉開車門準備進去，司羨沒有，搖搖頭：“我晚上還有事，有什麼事就在這里說吧。”

薄衍握著門把的手收，再放開。

他轉過兩人間的兩步距離，琥珀眼眸深可滴墨：“司羨，鬧脾氣也該鬧夠了，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總是在小事上過不去。”

司羨以前喜歡離他近一些，喜歡他上龍涎香水味。

可不知為何，在他靠近時，止不住想要避開。

而當他說出這些話時，一點也不意外，甚至已經預判了。

不是什麼心有靈犀，而是聽多了，猜也猜出來了。

只不過，還是有點難過。

領證，是一輩子的大事。

他說是小事。

那在他眼里，的什麼事才算是大事呢？

抿了抿，朝他輕聲笑笑：“薄衍，你誤會了，我沒有在跟你生氣，更不是冷戰，而是覺得，我們這樣互不打擾也好。”

“互不打擾？”薄衍咀嚼這話時，發出聲嘲笑，目鎖在上，“行，那你只要告訴我，這樣的把戲，你要玩多久，等你玩膩了，你再來找我。”

他就是這樣，總覺得是在耍手段跟他要這要那。

司羨深吸了口氣：“我沒有在跟你鬧，薄衍，你能不能不要總覺得我在耍脾氣，我是很認真在跟你說話。”

薄衍皺眉：“就因為趙晴瑜拿了你的戒指？那只是盒子放在桌上，剛好看到，隨手戴了下，后面也放回去了，這點小事你也要跟我計較？再說，約好領證前夜，公司有事急加班，我請了大家吃夜宵，趙晴瑜吃壞肚子，我送去醫院耽誤了而已。”

司羨瞳眸微微了。

所以他明明什麼都知道，知道在意的點在哪里，但他就是什麼都沒做，任由事態發展。

即使早在心里說要放下，但面對過去自己經歷的那些痛楚，還是會覺得難過。

失常有，不想繼續了只需要一瞬間。

抬眸正視他，彎了彎：“你不用跟我解釋，都已經不重要了。”

對他的真心，已經死在了領證那天了。

不重要？

他不信。

一切都只是對領證那天他的缺席而耿耿于懷。

他漂亮的掀了掀：“我知道你心里還有氣，如果那枚戒指你覺得被人戴過不喜歡了，我已經讓逸群聯系了鉆石廠商，你想要什麼樣的克拉，款式，都可以重新做，只是需要花點時間。”

司羨不知道他為什麼能用這麼無關要的語氣說出這樣一番話。

那枚戒指，是花了極大功夫才請到最喜歡的設計師設計的。

克拉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枚戒指融合了兩人的標記。

原來，在他眼里，心是可以替代的，心意也是可以取代的。

原以為，已經習慣他對自己的態度。

原來不是，是的喜歡和，包容了他的所有輕慢。

如今，褪去了所有的包容，只剩下銳利的尖角，除了讓人不舒服，還有一厭惡。

司羨搖搖頭，認真跟他說：“不用了，你的戒指留給別人吧。我已經不需要了。”

薄衍心口瞬間發。

他今天給的臺階已經算是很高，換做是以前，早就歡天喜地迫不及待地踩下來，甚至還會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竭盡全力想要彌補討好他。

明明之前一直跟他說想要好好挑枚戒指，今天他都已經這樣說了，卻說不需要了。

司羨認為已經表達得夠清楚了，看了眼時間：“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

這是薄衍最近聽到說的最多的話。

他口氣翻涌，看著轉走的背影，瞇起眼冷冰冰道：“司羨，難道你不想救司氏了？”

司羨頓住腳步。

他輕吐了口濁氣，勾起，語氣輕松了幾分：“你別忘了，當初你求著要跟我領證是為了什麼？”

司羨有一瞬晃神。

他用的是求字。

以為，這麼多年了，陪在他邊這麼多年了，他對自己是有的。

失漫天朝撲來。

沒有回頭，愣愣地看著路邊兩只正互相發威的流浪貓。

從青蔥歲月，到如今風華正茂的年紀，和他竟然也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薄衍，但凡你有關心過我，就應該知道我家這兩天已經拿到了資金，解了危機。”

而不是，拿這件事來嘲笑我，威脅我。

這會讓我覺得，這麼些年的付出，都變得一文不值。

薄衍愣住，下意識是不信的。

司氏的危機不是業務危機，而是部出了問題，司明庭昏迷，繼承人失蹤，如果不是消息還瞞著，市基本要崩盤。

整個溫陵市，除了他薄氏，還有誰會在這時拿出大量資金為司氏擔保？

可司羨冷淡疏離的態度，讓他心里多了幾分不確定，說出來的話，不自覺就帶著幾分脅迫，

他冷著聲道：“司羨，你不要逞強，只要你不再跟我鬧脾氣，我就讓金融部去跟司氏接洽。”

“你若是不信，就自己去查。”

的車剛好到了，司羨丟下這句話，沒有給薄衍任何反應時間，直接拉開車門上車。

薄衍看著頭也不回地背影，臉慢慢變黑。

司羨，你真是好樣的！